李以行官运亨通,如今位列首辅次席!”张紞闭着眼,长长喘口气,“当初的他孤身一人,而现在却是门生遍天下,隐隐都能和王大臣掰手腕了!”
“太子对其他皇子是心胸,对李以行一党,就是帝王手段!”
“这不是简单的去留问题,而只论去留,也落了下乘。所谓帝王手段,是平衡各方。原本的东宫势力,朝中的实干派,地方巡抚总督,李党”
“帝王的手段,不是杀,而是如何用人!如何让下面人,即便是有党争之心,但也能拧成一股绳,为大明鞠躬尽瘁!”
侯庸恍然大悟,沉吟道,“帝王手段与心胸,皇上用心良苦!”
说着,他微微疑惑道,“那若是太子爷,磨练不出来呢?”
“呵呵!”张紞闭目一笑,“磨炼不是一朝一夕的,现在磨不出来还有以后,时间多得很。皇上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可以等!”
“我大明帝国之主,不能是温室之花,但也不能是豺狼!”
侯庸肃然起身,“阁老一言,下官茅塞顿开!”
“我已经不是阁老了!不要再这么叫!”张紞摆摆手,浑浊的目光看向侯庸,“不过,有句话,我还是要交待你!”
“下官洗耳恭听!”
“不要跟张显宗,高逊志那几个东宫大学士打连连!”张紞咳嗽一声,“咳!我知道这些年,他们一直在拉拢你们。你要知道,我等是大明的臣子,是皇上的臣子。”
“皇上愿意磨炼东宫,但绝对不愿意看到,东宫的人私下结党。”
“下官明白!”
~~
“他们,应该是不明白!”
哗啦啦啦!
大雨冲刷着巍峨的屋脊,殿中的灯火,灯火忽明忽暗。
朱允熥一个人,坐在永安宫中,当日老爷子驾崩时,所居住的床前。
此处,跟老爷子驾崩那晚一样,丝毫未变。
这些年来,每当内心有波澜之时,朱允熥总是会来这里坐坐,跟他的皇爷爷,诉说心声。
“皇爷爷!”
朱允熥看着殿内,那张老爷子生前做的躺椅,轻声开口,“孙儿给老二指了婚,外边一定是沸沸扬扬,不断的揣测着孙儿的用意。但他们,定然都想错了!”
说着,他脸上露出几分冷笑。
“十几年了,朝堂上是该洗牌了!”
“孙儿给他们下了一个套,让他们自己跳出来的套!”
“谁挑拨我朱家的子孙,都给咱们跳出来!”
“谁别有用心,谁想现在就站队结党,也给咱们跳出来!”
“谁忘了本,心变黑了,变得贪婪无度变得祸国殃民,也给咱们跳出来!”
“露头,孙儿就掐死他们!”
忽然,朱允熥的脸上露出几分苦笑。
“皇爷爷,六斤他们都长大了!”
“孙儿孙儿有时候忽然忽然懂了您当年的难处!孩子们都大了,这个家不好管啦!”
“孙儿当年违背了对您老的誓言,终究是对皇叔他们下了手。当然,也不全怪孙儿,孙儿也是不得已!”
“但孙儿绝不让孙儿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再在六斤他们这一代人身上重演!”
咔嚓!
突然一道惊雷,划过夜空。
宫殿屋脊的猛兽,似乎陡然睁开了双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