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如何?”
庆济方隐隐察觉到些许不对,手中的法珠不断上下沉浮,便见江伯清笑道:
“猜猜渌水是愿意见仙书断了踪迹,失传在越国境内,还是愿意线索被贵国所控,步步受制于人?”
“不好!你发什么疯?!”
看着江伯清的躯体彭然破碎,化为满空的血肉,庆济方一时大惊,毫不犹豫地收起法珠,就要遁入太虚,逃之夭夭。
“锵——”
那破碎的躯体之中却浮现出一缕金光,长了眼睛般往这紫府修士身上撞去,一时间光明大放,山下万蛙齐鸣,河水翻涌。
庆济方满脸不可置信,眼看着那金光撞上来,四周的太虚一时间被金性封锁,只厉声道:
“命也不要了!”
————
十一月,大雪。
乌涂山上的白雪垲垲,石桌上堆满了雪花,院中的青石也被一片雪白覆盖,锦衣白裘的少年倚坐在红木大椅上,两指捏着一尊玉杯,默然不语。
“治儿。”
上首的女子柳眉凤眼,一身红衣,眉眼之中带着疲惫之色,温声道:
“东西可都备好了?”
“嗯。”
李曦治轻轻地应了一声,答道:
“父亲呢。”
“你爹爹去了黎泾镇,仙师将至,有许多东西要准备,过上片刻便有车驾来寻你。”
萧归鸾看出他心中的委屈,抚慰似地解释了一阵,李曦治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专注地盯着这杯看,低声道:
“青穗峰人丁稀薄,空有盛名,我作为峰内大师兄,今后恐怕麻烦不断。”
他嘴上是在解释自己的忧虑,心中却是满是苦楚,不敢对母亲倾述。
听闻袁湍将至,李渊蛟终究还是把族中内史给长子看了,李曦治抱着书读了一夜,神色数变,迟尉、迟炙云乃至元乌峰之间的纠葛和李尺泾最后凄凉下场都叫他心中苦闷,默然无言:
“宗内多少纠葛…顶着盛名,恐怕要成为各方倾轧的棋子。”
他默默握着腰间之剑,放下玉杯,答道:
“我即入宗,唯尽人事罢了。”
李曦治正思量着,下首上来一人,一身衣物简朴,肩上还带着些雪花,行色匆匆。
他急切地拍了拍身上的雪,先向上首的萧归鸾行了礼,朗声唤道:
“治弟!”
李曦治连忙站起身,迎上去答道:
“峸哥怎地来了。”
李曦峸风尘仆仆,一身衣物单薄,连个饰品都没有,乐呵呵地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来,笑道:
“听闻你即将入宗,我便为你寻了些好东西来!”
他不曾受符种,更不晓得族中的诸多密辛,只当前往青池宗是件百利无一害的大好事,将那玉佩亮出来,上头青光闪闪,往李曦治手中一塞,笑着解释道:
“这是个胎息境法器,有凝聚灵气之效,便当作兄长给你的贺礼了!”
李曦治顿时一愣,他父亲是李渊蛟,大父是李玄宣,世代为李家之主,其实不缺这些小玩意,只是看李曦峸满面喜色,心中不是滋味。
李曦峸父亲身无灵窍,大父早逝,过得便更不容易些,这玉佩在这个兄长看来已经是难得的东西了,直往李曦治手中塞。
李曦治见他一身简朴,一点法光也无,却还温和亲切地看着自己,捏着的玉佩像枚烧红的木炭,烫得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微微涩声道:
“峸哥…破费了!”
“诶。”
李曦峸这几月在山越督看灵稻,长了见识,说起话来也大方不少,笑道:
“你兄长我如今在族中有职位,有族俸,莫要同我客气!”
他的语气温和,李曦治倒是不是滋味了,抓过他的手,早就有一肚子的话要和他说,低声道:
“听闻兄长用度不足,囊里空空,家中的资粮和发下来的族俸半送半借,都给族兄弟们了,可有此事?”
“这…”
李曦峸顿时一滞,呐呐道:
“只不过是那些周济一众兄弟们罢了…这些年族中日子过得紧巴巴,大家过的都不容易。”
“害。”
李曦治哭笑不得,揽过自己这个兄长,在他宽广的胸怀中用力抱了抱,笑着提醒道:
“你可省着些用,小心族正记你个挥霍无度,好大散财。”
李曦峸闷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