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用蒸汽机搞纺织,广东的纺织业不发达,于是就有人用蒸汽机来炼钢。人工炒钢费时费力还费人,换上蒸汽机就舒服了,锻打时更是优于人工无数倍。
这导致很多冶铁工人失业,一些工人干脆出海谋生,又刺激了海外领土的开发。
而随着钢产量的提升,钢铁价格不断下降,很多工具也换成钢制品。比如,马车的车圈、车辐和车轱辘(车轴本来就是铁制的)!
越来越多的富人,把马车轮子换成钢制品,并且安装用于减震的弹簧。
至于车胎,换了许多材质,目前暂定为剑麻。
橡胶还没有被应用,但南洋种剑麻的已经很多。这玩意儿耐腐蚀、耐摩擦,还有一定的弹性,完全可以拿来做车胎,某些蒸汽机的传送带也用它制造。
富人马车的更新换代,传到苏州又出现突变。
某位马车工匠,创造发明了黄包车,还拉投资申请了专利。目前,黄包车在沿海迅速普及,并被命名为富贵车,投资人和发明者正忙着满地打官司,因为到处都是他们的山寨品。
李铨觉得这玩意儿很稀奇,便笑着指向其中一人:“那我就坐一坐这富贵车。”
“相公坐好嘞!”那车夫笑着挥扫尘土。
座椅表面蒙了一层猪皮,又垫了棉布垫子。李铨一屁股坐下,便感到身体往下沉,却是减震弹簧在起作用。
车夫明问地点,小步奔跑起来。
其余车夫,继续在那里蹲点等客人,挑滑竿的轿夫却脸色难看。
“这生意没法做了,一天也接不到几个客。”
“去陈氏车行报名登记吧,等下一批富贵车到了,咱们也改行做车夫去!”
“我早就报名了,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能拉上。”
“……”
李铨觉得富贵车挺舒服的,而且速度远比滑竿更快,价钱又比租用马车便宜。他问道:“这车很贵吧?”
“贵着呢,咱可买不起,都是陈氏车行的车,”车夫边跑边说,“整个上海,只有二十辆富贵车。想做车夫,得有人保或铺保,还得再交一份保钱。拿到车子拉活,每个月要给车行交行费。”
李铨问道:“那你们能赚多少?”
车夫笑着说:“交完行费,还剩下不少呢。客人多的时候,每天能赚七八十文,客人少的时候,每天也能赚三十四文,这是交完行费平摊下来的钱。不过嘛,换车胎得自己出钱,一个车胎就几十上百文钱,顶多能拉一两个月。客人多的时候,一个月就要报废一个车胎。”
李铨仔细计算,一两银子八百文钱。如果不计车胎成本,这个车夫每月的收入,就是1两多到3两银子之间,已经快赶上纺织业的熟练女工了。
江南的纺织工人,学徒月薪只有三四百文。熟练工人,月薪可达一二两银子。高级工人,至少也得三两起步,竞争激烈的地方得给四两。
上海的米价较高,已经涨到每斤十文钱,但底层百姓可以吃更便宜的粗粮。
至于广东、福建沿海,虽然物价也在涨,但米价反而在下降。那是台湾、海南不断开发,朝廷又把越南收入囊中,三个地方的大米,都在低价销往闽粤两省。广东挨着广南省,广州米价竟只每斤5文钱。
不管怎么说,市井小民只要有活干,日子便过得下去,而且还能留有存款。
车夫咧嘴笑道:“现在这富贵车,都是苏州那边产的,车行也在等新车造出来。以后造车的越来越多,价钱肯定下来,我存十年银子,说不定自己就能买一辆。到时候,不用再给车行交钱,拉多拉少全是自己赚,那日子才叫有奔头呢。”
“确实有奔头。”李铨点头道。
车夫拉得愈发卖力:“还是赶上了好时候,放在二十年前,累死累活还要饿肚子。这年头只要肯拼命干,月月都能存钱。我那几个儿子,老大就快小学毕业了。考得上公费生,就让他去读中学。考不上公费生,就去做学徒。他要是能赚钱了,日子就更好过。”
“那你就等着享福吧,哈哈。”李铨也笑起来。
车夫却说:“我哪是享福的命,能没病没灾,拉车到五十岁,就谢天谢地了。多亏了万岁爷,让咱们穷人也能卖命赚钱,换以前想卖命都卖不出个好价钱。这街坊邻居都说,万岁爷真能活一万岁才好,换成别的皇帝就不行,干起活来都整天担惊受怕的。”
李铨感慨道:“是这么个理儿。”
百姓的日子越好,愿意跟他闯荡美洲的就越少。就算日子过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