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手握屠龙术,却缺乏实操经验,很多时候都想当然了,他太过高估群众的觉悟。
或者说,他对铅山县的情况比较了解,但黄家镇比铅山县封闭百倍,老百姓的忍受底线……已经没有底线了。
换成铅山县,受到如此恶劣的对待,把佃户大规模往死里逼,根本不用赵瀚继续挑拨,佃户们自己就会揭竿而起。
铅山县的士绅,只敢单独欺负一家,不敢欺负一大片。
赵瀚对那句话领悟更加深刻:因时制宜,因地制宜!
“且慢!”赵瀚突然喊道。
不能放佃户回去干活,否则积攒的怒火会被浇灭。
黄遵德笑道:“前辈,你看这事不就解决了?”
赵瀚气呼呼说:“屁的解决了。你是本地大户,你这样逼迫佃户,他们自然不敢反抗。他们会把怨恨,全算在我头上!”
“他们不敢。”黄遵德觉得赵瀚胆子太小。
“今天非得把话说清楚不可,”赵瀚大声质问,“我给你一千两银子,为何不给这些人工钱?”
佃户们顿时止步,一个个转身看着黄遵德。
“我家的佃户,做工给吃饭,已经仁至义尽,还要什么工钱?”黄遵德觉得赵瀚不仅胆子小,而且脑子也有问题。
赵瀚大怒:“说好了的,每人每天50文工钱。你硬要降到30文,我也不好反对,怎的现在一文钱不给?”
“你不要乱说,什么时候谈过工钱?”黄遵道终于警醒,但还是不知道赵瀚想干啥。
赵瀚转身对佃户们说:“大夥都评评理,做工是不是该拿工钱?”
佃户们心里向着赵瀚,却迫于黄遵德淫威,没人敢说一个字。
赵瀚又问工头和监工:“你们也是有工钱的,工头每天100文,监工每天50文。你们且说,该不该拿工钱?”
工头和几个监工,顿时面面相觑,才知道自己的工钱也被吞了。
“放屁!”
黄遵德急到跳脚,指着赵瀚大骂:“姓赵的,你他娘诚心挑事,快给老夫滚出黄家镇!”
赵瀚怒火中烧:“你吞了大夥的工钱,还想吞我一千两银子?你不是欺负人吗?”
一千两银子啊,众人开始同情赵老爷,那黄老爷真是太坏了!
黄遵德虽然不知赵瀚想干啥,但肯定有大问题。反正白捡一千两银子,自己也不吃亏,黄遵德冷笑道:“我懒得跟你再说,我也没收过你的银子。若再不走,我就把你打出去,这黄家镇是我说了算!”
“你这个混蛋,”赵瀚气得更凶,“我让春耕过后再动工,你非要现在就做,把佃户都逼急了。现在我的生意做不成,你连银子也不还我!”
黄遵德没法解释,也懒得解释,干脆默认破坏春耕,指使家奴道:“给我打,把姓赵的赶走!”
佃户们瞬间哗然,原来事情是真的,春耕期间急着动工,果然是黄老爷在使坏。
扣工钱他们能忍,耽误春耕他们却快忍不住了。
所有的一切,都为了救命粮食!
眼见家奴要动手,佃户却还在围观,赵瀚感到非常心寒。
赵瀚吼道:“有卵子的,就站出来,我给你们讨还工钱!”
“我看谁敢!”黄遵道扫视众人。
佃户们本来前进了两步,被黄遵德一吼,瞬间又退回去。
赵瀚又看向被夺佃的农夫:“黄老实,你没田耕了,全家都得饿死。你还忍得下去?”
“我……我我……”
黄老实双眼通红,抄起扁担往前冲:“我给你拼了!”
黄遵道连忙后退,吼道:“打死他!”
“锵!”
陈茂生腰上有刀,正是铅山县典史那把。
赵瀚拔刀而出,当即砍翻一个家奴,又冲过去砍向黄遵道。
黄遵道整个人是懵逼的,不是黄老实被激怒了吗?怎么赵瀚也动手砍人?
而且,只是财货纠纷,一个秀才居然亲手杀人。杀一个还不够,竟要他杀黄老爷?
“啊!”
黄遵道刚刚转身,还没来得及逃跑,就被一刀砍在背上。这货惨叫着倒地,忍痛大呼:“快救我,快救我!”
家奴们顾不上黄老实,纷纷朝赵瀚冲去,挥舞着棍棒乱打。
赵瀚今天没带长枪,兵器稍微有些不顺手。他只顾往前冲锋,一刀削掉家奴持棍的手指,抢身撞翻另一个家奴,持刀再辟中第三个家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