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福贵说:“只顾着追敌,扰乱敌军大营,一个都还没杀。”
一千大同精锐,夜袭七千多团勇,把敌军大营杀穿了,似乎双方都没流什么血。
来不及逃跑团勇,直接趴在地上投降。而大同军为了尽快扰乱大营,也顾不上去杀那些趴地上的,都在疯狂的往更深处冲。
胡定贵投军到现在,还是第一次打这种诡异阵仗。
天亮之后,清点人数,抓住六百多个俘虏。
并且终于发现伤亡,一个团勇被人踩死,七个团勇被顺手戳死。
“这算打赢了?”陈福贵有些搞不明白,因为大部分敌军都成功逃掉。
胡定贵指着营中粮草,笑道:“肯定打赢了,敌军没了粮草,再想来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
陈福贵挠头道:“他们就是来送粮草的吧。”
“哈哈哈哈!”
胡定贵乐得大笑。
七千多人的粮草,肯定多得很。可惜,一半是用船运的,夜里已经划船跑了,不然还能缴获更多。
胡定贵把俘虏招来问话:“哪来的?”
“湘阴,夏家冲。”一个俘虏回答。
胡定贵有些惊讶:“你居然说江西话?”
那俘虏说道:“听老辈子说,我们那里整个村,都是从江西德兴迁去的。”
“老表啊,”胡定贵笑着说,“我是丰城的,离德兴不远,中间就隔着几个县。为啥要帮着官府打仗?”
那俘虏回答:“夏老爷说,只要投军做团勇,今年的田租就减一成。出兵打仗,老爷们还要管饭。”
胡定贵干脆把几百个俘虏,全都叫过来,大声说道:“你们啊,真是太不值了,几斗米都帮着地主卖命。有谁听说过赵天王?”
“听……听过。”俘虏们稀稀拉拉回答,许多人表情惊恐。
胡定贵感觉其中有问题,便说道:“都说说,你们那边,赵天王是怎样人?”
无人回答,都不敢说话。
胡定贵指着之前那个俘虏:“老表你来说,不许说假话!”
那俘虏哆嗦道:“赵天王喜欢杀人,还喜欢吃人肉。赵天王的兵,要杀光青壮,要抢光女人,还要拿小孩做军粮。”
“他娘的,这些地主还真会编!”胡定贵勃然大怒,喝令道,“宣教官,快过来给他们讲讲,老子先去睡觉了!”
士卒们轮流休息半天,吃过午饭,胡定贵下令返回,那几百俘虏全都用来运粮。
一路上,宣教官反复讲解政策,听得这些俘虏两眼发光。
不仅是佃户,自耕农同样向往,只要赵先生来了,他们也可以分田。
胡定贵想要给李正提建议,等打完这一场,就发给俘虏粮食,让这些人回家主动宣传。
俘虏和粮草还在半路上,李正已经接到消息,立即让人多写劝降信。
“抚帅,北边有贼军!”
王之良立即奔向北面城墙,果然看到一千大同军,押解着数百俘虏而来。粮食太多,几百俘虏忙不过来,还分了几百大同军运粮。
李正立即让人往城里射书信,守城官兵看了吓得面如土色。
特别是那些募兵办团练的士绅,此刻吓得浑身发抖。书信内容很简单,李正谎称自己攻占湘阴,长沙已经变成一座孤城。
士绅们集体去找王之良,王之良镇定道:“不必惊慌,此诈言耳。”
一个士绅急道:“可贼兵真从北边过来,还带了许多俘虏和辎重,湘阴必然已经失陷!”
王之良解释说:“要么是反贼伏击了援兵,要么是反贼去北边劫掠,那些俘虏和辎重都是他们抢来的。”
城外护城河,已经被李正派运粮队,每天负土填了一大段。
陶爱之看着被填平的那段护城河,悄悄吩咐三个弟弟一番。然后他去找王之良,拱手说道:“抚帅,晚生可以夜里悬筐而出,去反贼的大营诈降。约好做内应,三日之后举火为号,等他们进了瓮城,就来个瓮中捉鳖。虽不能歼灭贼军,却可挫其士气,以此来提振我军军心。”
城内守军一万一千多人,陶家就募集了四千多,王之良对陶氏四兄弟非常重视。
王之良摇头道:“反贼不会上当,还会将你扣下,不要如此冒险。”
陶爱之说:“晚生可以对反贼说,是抚帅让晚生诈降的,晚生真的打算从贼。然后借口回城布置,就可以从容脱身。”
王之良没有答应,而是陷入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