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宁安想到的办法,就是让两艘战舰做出牺牲,为另外四艘战舰创造机会。
六点过十分,在冲出了安全航道之后,坎宁安就立即下令“前卫”号左转三十度,朝着英国本土方向航行,并且命令后面的“乔治五世”号跟随转向,而另外四艘战列舰则依然保持原来的航向。
这样一来,“前卫”号与“乔治五世”号至少能用全部主炮向德舰开火了。
此时,两艘德舰也转为向西航行,双方的交战距离缩短到了十八公里左右,炮击命中率开始迅速提高。
事实上,这个时候,本土舰队的处境依然十分凶险。
在转向之前,“前卫”号已经挨了七枚三百八十毫米穿甲弹,舰首的A炮塔已经丧失了作战能力,B炮塔也受到了影响、水平转向速度降低了一半。更重要的是,舰首被一枚穿甲弹直接命中,导致水上部分被炸飞,水下部分也受到了损伤,包括锚舱在内的十多个舱室已经被海水淹没。最严重的损伤不在舰首处,而是在舰体左侧。一枚三百八十毫米穿甲弹击中了舰桥左侧的副炮炮座,在打穿了炮座装甲之后,又贯穿了两倒横向隔舱,然后在距离舰首大约五分之二个舰体长度的地方爆炸,而且爆炸点就在舰体左侧的装甲带后方,爆炸直接撕开了装甲带,导致附近舱室全部进水。短短数分钟内,从破损处涌入舰体的海水就超过了五百吨。
正是这次损伤,让坎宁安做出了向左转向的决定。
主要就是,“前卫”号的左侧舰体再也承受不起打击了。如果再被一枚穿甲弹直接打中左侧舰体的话,“前卫”号就必须向右侧舰体进行注水作业,才能保证战舰的横向平衡,不然就会向左翻覆。如果接下来舰体右侧被穿甲弹击中,导致进水,因为左侧舰体已经进水数百吨,还不需要进行平衡操作。
问题是,从舰队作战来讲,这绝对是一个严重错误。
坎宁安的意图很明显,让“前卫”号与“乔治五世”号去吸引火力,另外四艘战列舰趁此机会逼近德舰,迫使德舰后撤,从而把战线往北推进,本土舰队将因此获得较为开阔的作战海域,确保让四艘战列舰排成战列。
显然,坎宁安此时需要的就是时间。
如此一来,“前卫”号与“乔治五世”号不但要吸引德舰的火力,还要坚持足够长的时间,即在另外四艘战列舰到达开阔海域、转向排成战列之前,绝对不能被击溃,更不能被击沉。如果“前卫”号与“乔治五世”号没有坚持住,那么两艘德舰就会向突击的四艘战列舰开火,使其在排成战列之前就遭到重创。显然,只要有两艘、哪怕只有一艘遭到重创,本土舰队也不可能反败为胜。
别忘了,公海舰队里不但有两艘快速战列舰,还有两艘战列巡洋舰。
从这一点出发,“前卫”号不应该向左转向,而应该向右转向。原因很简单,在“前卫”号转向之前,两艘德舰刚刚转为向西航行。也就是说,“前卫”号向左转向,等于与两艘德舰进入了同向交战状态。如果当时“前卫”号向右转向,那么两艘德舰就必须在来一次一百八十度转向,才能集中炮火对付“前卫”号与“乔治五世”号。更重要的是,当时两艘德舰所在的位置靠近欧洲大陆,离英国皇家海军部署的雷区非常近,因此转为向东航行后,必须降低航行速度。如果保持原有的航行速度,那么在“前卫”号转向规避雷区之前,两艘德舰就会进入雷区。
显然,德舰减速之后,就更容易被英舰击中了。
如果“前卫”号与“乔治五世”号能够打两艘德舰几次,即便十五英寸与十四英寸穿甲弹都无法洞穿德舰要害部位的装甲,也必然会引起德舰的注意,从而让德舰集中炮火对付这两艘英舰。
这样一来,坎宁安就能获得所需的时间。
向左转向,这一切都成了空谈。
要知道,当时德舰离英国本土附近的雷区还足够远,而“前卫”号离西侧的雷区只有区区几公里,所以两艘德舰不但不需要减速,还可以提高航行速度,因为“前卫”号必然会在德舰之前进入雷区。
在此情况下,要想击中德舰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相反,德舰在提高航行速度之后,炮击准确性并没有明显降低,因此照样能够对付两艘英舰。
这是坎宁安在这场海战中犯的唯一的错误。
正是这个错误,葬送了本土舰队。
当然,严格说来,也不能怪坎宁安。
如果当时“前卫”号向右转向,就会把已经遭到重创的左侧舰体暴露在德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