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们消息倒是一个比一个灵通,如海老弟,看到了么?这些人仗着有银子,神通广大的很。知道你要走了,哪怕极有可能回京高升,可只要是离开了扬州府,他们就敢不将你放在眼里。这样的人,一旦放纵起来,是要出大事的!如海贤弟,万不可心慈手软!”
林如海闻言,缓缓点头道:“原我只当他们是看我人走茶凉,却未深思。得闻半山公之言,才觉得……还真是如此。”顿了顿,林如海看向客座陪坐的陈荣,道:“勉仁,立刻带一队盐丁,围了北城冯家,锁拿所有冯家男丁,彻查清河帮贩卖私盐一案。”
陈荣闻言面色骤变,可是一点也无替冯家说情的心思。
人若一心作死,神也难救。
韩彬忽然开口问道:“那梅家干净不干净?”
林如海闻言,眉头微微皱起,沉吟稍许后,对韩彬道:“干盐务的,若说完全干净,必不可信。梅家也有些手脚,但大体来说,还算规矩。”
韩彬哼哼一声,昂起老农一般的脸,语气却霸道之极,道:“只拿一个冯家开刀,震慑不住人心的。如海老弟,朝廷盐务新政在即,将会是前所未有的大变革,必会触动八大盐商之根本利益。今日,正好借梅、冯两家人头一用,杀鸡儆猴,威慑悖逆之贼!这个恶人不用你做,老夫两江总督兼掌盐务,这第一道政令,就先拿冯家和梅家入手罢!”
林如海闻言,眉头深深皱起,随即无奈一叹……
涪翁先生,抱歉了。
……
梅园,梅庆堂。
偏厅。
对于贾蔷近乎撕破面皮的冷言冷语,梅顾只能腆着脸生受了。
梅家毕竟没想过要和盐院衙门真的撕破面皮,只是想借今日寿宴,在扬州府各大家族面前表明他们是清白的态度。
至于林家……梅家还是希望暗地里能维持住姻亲的关系,关键时候,也还想得到林如海的助力。
当然,只能说希望是美好的……
但现实,显然十分残酷。
至少从贾蔷的态度来看,这一次,梅家将林家和京城贾家,得罪至深。
梅顾心里恨之极,面上却赔着笑脸,再三邀请贾蔷落座。
贾蔷哪里还肯坐,就要转身离去。
若是他自己,倒可隐忍一二。
可他今日代表林如海前来,岂能受此大辱?
林如海威震扬州十数载,今日贾蔷要在偏厅落座,必让扬州群小笑林如海威名丧尽。
只是梅顾不敢拦贾蔷,不想贾蔷竟被一对双生子给拦住了去路。
“京城来的公子果然好大的派头,和咱们扬州府的年轻人同座,辱没了你?”
“就是,都是同辈人,你虽是京城权贵出身,我们扬州人比不上,可大家坐在一起难道都在羞辱你?”
这两个双生子倒是阴险,还懂得挑起仇恨。
贾蔷冷笑一声,问道:“你们又是梅家什么人?”
双生子一起笑道:“我们不是梅家人,我叫冯佐(冯佑),他叫冯佑(冯佐)。”
贾蔷目光略过二人,道:“原来是冯家人,之前才领教过冯家清河帮摆龙门局害人的本事,原以为只是冯家下人心思下作恶毒所为,今日见你二人,才知道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若只见清河帮,还不能断定你冯家为人。可今日见你二人如此,便可断定你冯家上下皆卑鄙无耻下作之流。”
“哈哈哈!”
没谁是傻子,起初听了冯家双生子的话,偏厅内一些人或许还会生气。
可只要再想想,今日贾蔷出面是代表林如海前来,那冯家双生子的话就显得有些恶毒阴狠了。
只是他们也没想到,贾蔷会这般直接的将冯家上下痛骂一番。
平日里大家都是体面人,私底下让人斗的再狠,表面上至少还是君子作风。
哪怕撕破脸,也主要是“以理服人”,何曾见过这么生猛的做派?
偏厅内一众小辈看热闹不嫌事大,哈哈大笑起来。
更有起哄者,让冯家双生子勃然大怒,然后做出了这辈子来最后悔的动作……
二人恼羞成怒下失了智,居然想去揪斗贾蔷。
贾蔷冷笑一声,中二的年纪果然干的出中二的事来。
只是这群瓜皮大概不知道,他明面上的身份,乃武勋之后!
顺着两人抓来的手臂,贾蔷出手如电,狠狠击在关节处的麻筋上,就听俩中二少年齐齐“嗷”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