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
林如海面色有些阴沉的看着对面的齐太忠,淡淡道:“齐老太爷,蔷儿自齐园而出,一刻未停,甚至在关东街临时改道,就这样,也能被人伏杀。在这扬州府,能做到这一点的,有几家?”
齐太忠看着林如海,轻叹一声,缓缓道:“林盐院,这些都是细枝末节,三日之内,动手的人,都会被带到盐院衙门前,由林盐院你来处置。现在重要的是,那位良臣小友,究竟伤的如何?老夫带来了扬州最好的郎中,最好的名药,可否让他们去看看良臣小友?”
林如海沉吟稍许,淡淡道:“两位太医已经看过,已无性命之忧了。齐老太爷就不必去了,让齐公子去看一眼罢。”
齐太忠闻言,自无不可,与身边的齐筠点了点头,齐筠便随王管家往小书房而去。
带齐筠走后,齐太忠“欸”了苦笑了声,摇头道:“林盐院哪,你这弟子,真是个小猢狲啊。若非老夫可以确定,今日事是有蠢货动的手,都要忍不住怀疑,是他自己安排的戏码了。这个小家伙,当真好大的运道!”
林如海呵呵笑了笑,道:“今日若非他运气好,身边有得力人相护,蔷儿今日难以幸免。如此算来,的确是好运道。”
齐太忠对林如海的态度并不是很上心,轻笑了声,道:“林盐院,真正想做大事,哪个不经历九死一生?莫说老夫这一生遭遇的伏杀刺杀下毒放火不下百次,就是你,难道少过?不经历这样的磨砺,是成不了大事的。有气运的人,天命所钟之人,自然能化险为夷。果真没有造化的,也只能认命。林盐院,你且说说看,那小猢狲,这次还想要些什么?”
林如海看了齐太忠一眼,没有开口。
不是不好意思,到了他这个位置的人,其实都明白,只有赤果果的利益才是真实的。
君不见朝堂之上,为了一个官位,撕破脸皮直接人身攻击者比比皆是。
越到高位,越明白虚荣脸面才是最没用的。
他不开口,只是因为他真不知道贾蔷想要什么……
齐太忠仔细审视了林如海片刻后,哑然失笑道:“老夫一直以为,良臣小友是盐院大人在教诲着,没想到,竟是他自己的主意,啧,后生可畏啊。也罢,就且等等,看看那小子,能开出什么价码。”
林如海看着在他面前挥洒自如,甚至有些倚老卖老的齐太忠,忽地笑了下,淡淡道:“今日事,应该不是齐家二爷所为,若是齐家二爷所为,蔷儿不可能活着回来。也不会是齐家大爷,以你老人家的手段,既然决定废黜他,就不会给他一丝翻浪的机会。这般看来,应该是齐家三爷的手段吧?空有这么大可调度的势力,做出了这么粗糙的活儿,除了濡慕风雅虚荣的齐三爷,想来不会有第二人。”
林如海能在扬州府坐镇十三载,几经风波,将八大盐商除了齐家之外三度洗牌,也意味着至少经过三波盐商背后权贵的惨烈攻击,仍能屹立不倒,若说他是个简单角色,谁能相信?
这种事,怎能瞒得过他?
若林如海是个简单角色,齐太忠也不会亲自上门了。
真当齐太忠这么好说话,任凭贾蔷开条件?
齐太忠对林如海的话不置可否,他当然不会愚蠢的承认,但也没有否认什么,因为他那个蠢儿子做的破绽太大。
不过也幸好破绽太大,不然,齐家就算不因为覆灭,也必然难逃厄运。
齐太忠看着林如海,叹道:“林盐院……罢了,老夫托大,喊你一声如海老弟罢。如海老弟,齐家与盐院衙门,是真心合作的,内中或有瑕疵,但于大节无碍。盐政改制,齐家支持盐院衙门的力度如何,如海老弟你心知肚明。若齐家果真怀有歹意,齐家自然落不得一个好下场,可这一会儿,怕是两边还在打生打死,甚至已经鱼死网破。所以,今日之事到底是何人所为,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事绝不符合齐家的期望。老夫可保证,扬州府再不会出现这等事。而林小友,也会得到幕后之人的赔偿。所以,还是先以大局为重吧。”
林如海闻言,沉默稍许后,淡淡道:“且看蔷儿自己如何抉择。”
当年,他因大局为重,曾经妥协过一回,却是今生最悔恨之事。
如今,他怎还会让往日重现!
……
小书房,西厢。
齐筠哭笑不得的看着床榻上的贾蔷,道:“良臣,姜汁黄和失血蜡黄还是有区别了,另外,良臣老弟虽喘息不匀,但气息强健,尾息并无孱弱之像。再者,良臣你眸光看似涣散,实则内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