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除去祸根,宁府那边,等到贾蓉当家,以他和贾蓉的交情,说不定还能借点力……
不过也不好说,前身和贾蓉交情深厚,是因为在贾珍淫威之下,贾蓉不得不和他抱团。
可是等头顶上的巨石没了,贾蓉会怎样,还真不一定。
要知道,前身和秦氏……
当然,还谈不上什么奸情,但前身风流俊俏,惯会在女人身上做戏,眉眼间单方面输情,还是有的。
秦氏当然没什么回应,除了羞涩以外,也没什么别的反应就是。
但这个不拒绝,在当下世道来说,就已经意味着很多了。
若非如此,宁府里也传不出“养小叔子”的谣言来……
贾蓉,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贾蔷不信,贾蓉心里会毫无芥蒂……
不过,无论怎样,换个人执掌东府,总比贾珍那畜生强百倍。
就是不知道,是否从贾珍这不要脸的手里救了秦氏,来得及来不及……
摇了摇头,贾蔷哂然一笑。
他似乎有些一厢情愿了,人家未必愿意让他去救。
情天情海幻情深,情既相逢必主淫。
这两句判词,写尽可卿一生。
她是为情而活,因情而淫,最后又为淫而死。
或许在秦氏看来,她死得其所也未可知,何须人救?
至于记忆里,秦氏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间那妩媚多情蕴着无限温柔的绝世风情……
那并不属于他这样的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呸!不知羞,怎笑成这个模样?”
忽地,耳边传来了一阵笑啐声,让贾蔷从自我批评中回过神来,就见面前站着一穿着瑶红色攒心海棠服,流云鬓间插一白玉捻珠步摇的女孩子站在不远处望着他,似氤氲晨露的星眸里,满满都是取笑。
贾蔷也不起身,将手中的卷宗合起放在一旁,伸了个懒腰笑道:“不是说齐家那位太夫人又来了么?林姑姑怎有空闲过来?”
黛玉闻言冷笑一声,道:“齐家太夫人来了,还是带着她家三姑娘。不过这一回,那位太夫人倒没问你什么,可是她家三姑娘却总是问你。齐家老太爷似乎又变卦了,不大想送这位齐家三小姐进宫受罪了!蔷哥儿,我看她家怕是相中你了呢,你可别太得意!”
贾蔷哼了声,扬了扬眉尖道:“齐家相中我我就得意?相中我的人多了去了,还用我得意?一个个竟想美事!”
“噗嗤!”
黛玉闻言绷不住笑出声来,随即又恼道:“愈发不知羞,厚面皮!”
见贾蔷只是呵呵一笑,也不回应,黛玉反倒没好气上前,瞪了眼跟前这个自我感觉太好的坏人,道:“蔷哥儿,我问你,小婧已经快一个月没见了,她去哪了?”
贾蔷奇道:“你已经快一个月没见她了么?没有啊,前几天她还回来了,不过沐浴更衣后又急急出去了,只是忘了跟你请安罢。这个……倒是她的不是了,回头我教训她仔细些。”
“你仔细些!”
黛玉气道:“小婧再怎样也是个姑娘,你就让她成天在外面奔波操劳?她是你的房里人,你怎一点也不心疼她?”
贾蔷闻言,垂下眼帘,轻声笑道:“林姑姑,不同的人,是有的不同的向往和追求的。譬如姑祖丈,心存社稷,希望天下皆安,太平富足,他老人家愿意为了这个目标而奋斗,再苦再累也愿意。再譬如我,想要逍遥度日,想世间美好,希望世间邪恶远离我的亲人,我也愿意为这个目标而努力。小婧呢,她生于江湖间,长于江湖间。若果真让她和闺阁小姐一样,每日里穿针引线做女红服侍我,她未必快乐。她曾告诉我说,她希望她的人生,能飞跃于江河湖海间,弄潮起浪,自由自在……那我就成全她。有不少人,包括她的父亲,都劝我约束她,但我觉得,没什么比我身边的人过的快乐幸福更重要的事了。”
黛玉闻言,怔了好一阵后,喃喃道:“可是,可是小婧到底是姑娘家,又怎能总是抛头露面……”
贾蔷笑了笑,眺望着后乐轩外一尘不染的天空,道:“无非是被人说笑罢了,可谁又在乎呢?”
这话黛玉如何会信,靠近了些,看着贾蔷的眼睛,问道:“果真不在乎?”
贾蔷嘿嘿一笑道:“背后议论的,只要别被我听到,随他们嚼舌根去。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不过谁敢当面取笑,我就打掉他一嘴牙,让他以后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