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族宗正,虽身份贵重,却理应对先祖心存敬意。否则,抛却一身热血,为国征战天下,到头来只被天家视为一堆臭肉,天理何在?!”
看着凛然刚烈的贾蔷,忠顺王城府要比李曜深的多,怎会轻易落下话柄,哂然一笑道:“本王信佛,佛家都讲究臭皮囊之说,本王借用一二罢。你这竖子,倒是给本王架起罪名来。罢了,今日还要带你进宫,且不与你理会,等回头再说。”
说罢,起身下炕,在两名内侍的服侍下,穿好荻青色九龙穿云大氅,乘轿前往皇宫。
……
大明宫,养心殿。
隆安帝皱眉看着殿内哭穷的一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喝道:“朕让人去内务府药库,取些好药送给户部侍郎林如海,你推三阻四的,想做甚么?是不是将内库银子都贪墨了去?”
此少年乃隆安帝皇五子李暄,与皇长子宝亲王李景,同为尹皇后所出。
只是虽一母同胞,不过皇长子宝亲王李景性情冷酷,朝野皆惧,在兵部当差,和几位国公武侯关系都有些微妙。
而皇五子李暄,却是截然不同的性格。
此子出了名儿的贪顽,好财货,好美食,好华服,好古董……是个名闻京城的顽主。
原本按照隆安帝的脾性,这等逆子合该打死才是。
只是一众儿女里,唯此幼子年岁最小,一直养在身边,也是唯一一个敢往他身边亲近的皇子,所以难免偏宠一些。
因见其好揽财货,所以才将自宁郡王手里收回来的内务府交给他,让他做个署理内务府的皇子大臣,却没想到,居然出了差池。
隆安帝就算再偏疼他,也断不容这等事发生。
跪在地上的李暄闻言,唬个半死,满脸冤屈道:“父皇,儿臣真真是要冤死啊,儿臣就算是撞客了,也不敢贪您的银子去啊!这内库余银本就不多,过个年又花去那么多,哪有银子去进那么些药材。如今药库里倒还有些好药,可那些药都是给太上皇、皇太后还有父皇、母后并宫中太妃、嫔妃们留的,就这样都勉强将就,真是多一分都没有了!”
隆安帝闻言,脸色有些难看道:“年前才送进库的银子呢?”
李暄手往腰间一伸,居然掏出一个巴掌大小金框玉珠的算盘来,三下五除二的拨了起来,嘴里还念念有声道:“父皇,年前扬州递解进京的财物,古董、地契、门铺等物不算,那些一时也变现不了,只说银子,就一共有四百八十万两。因户部亏空的厉害,父皇一道旨意调过去二百八十万两,还余二百万两整。可去岁为救济山东大旱的灾民,父皇掏空了内库不说,还从皇祖父、皇祖母并尹家、梅家处共借得银子一百二十万两。父皇新得了银子后,立刻就将欠银还上。剩下就余八十万两,可过个年,不止宫里各处要打赏,还要给驻京十二团营也赏银子和冬衣……七算八算下来,又空了!”
内务府的进项其实有很多,每年只户部拨银就超过六十万两。
其余如皇庄、关外金矿、东北鹿茸人参、江宁织造、景德镇瓷器官窑乃至山海关、广州海关、即墨海关等关税银子,都入内库。
可是内务府花银子的地方更多。
偌大一座皇城,诸皇室成员且不说,还有宫中嫔妃、宫女、太监、侍卫等,加起来足足破万人。
这些人的衣食住行,全靠内务府开销。
若是以为只有人,那就天真了。
除了那一万多世间最讲究的人外,上驷院内,还有数不清的奇珍异兽,代表各种天命祥瑞的御兽,又一笔极大的开销。
除此之外,还有广储司、都虞司、掌仪司、会计司、营造司、庆丰司……
统共加起来共“七司三院”,皆是为宫里服务,每一处也都是吞金不眨眼的无底洞。
那些气派,那些彰显天家富贵的礼仪,哪一处不需要打把的银子去造作?
都说皇帝富有四海,可历朝历代,真正过的富余的,其实屈指可数。
隆安帝正头疼内库短银之时,有黄门前来通秉:
“忠顺亲王李祐携贾蔷前来觐见。”
隆安帝闻言眉尖一扬,道了句:“宣。”
又让李暄滚起来,站在一边。
未几,就见忠顺亲王李祐引着一容貌俊秀不俗的少年郎进来。
二人行君臣大礼拜下,隆安帝先叫起了忠顺王,问道:“考封如何了?”
李祐将考封公文拿出,隆安帝示意皇五子李暄接过手奉上。
李暄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