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间,就听外面传来一阵惊呼声:
“哎呀!”
“老天爷!”
“小蔷二爷,你怎么了?”
这叫声让堂内诸人皱眉,贾母对凤姐儿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黛玉的心却忽地揪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眸光死死看向门口方向。
凤姐儿还未出门,就见一头上扎着两个发髻的小丫头子钻了进来,然后扬着脸绷紧嘴,用力将猩红毡帘高高拉开。
未几,就见贾蔷搀扶着林如海进门……
“哎哟!”
凤姐儿最先看到半边身子被血染透的贾蔷,骇然惊呼道:“这是怎么了?”
贾赦眼睛一亮,与贾政、王子腾纷纷站起身来,似在期盼着某人走两步就倒下……
高台上,贾母、王夫人等人也是唬了一跳,脸色发白。
黛玉一张俏脸更是不见一丝血色,薄唇颤抖着,缓缓站起身来,眼珠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滚落下。
贾蔷虽面色苍白,半身染血,然眼神明亮,第一时间看向黛玉,与她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无事。
黛玉死死咬着唇角,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绕开椅子走了下来,虽站在林如海一侧,可目光却移不开贾蔷……
看到这一幕,林如海心里亦是后怕,倘若今日贾蔷果真出了事,命丧天狼庄……
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好在,好在一切安好。
他轻轻拍了拍黛玉的手,笑了声:“无事。”
然后对高台上都已经站起身的贾母道:“本不该立刻就来,只是怕谣传过来惊扰了老太太,再者,也为了道喜,所以从宫里出来,就立马赶了来。也方便蔷儿,一会儿再开宗祠将喜信儿告诉贾家的列祖列宗。”
贾母闻言,惊异的打量起贾蔷来,奇道:“蔷哥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你姑祖丈说给我道喜?”
贾赦本想口出不逊,讥讽两句,只是想到还要这孽障掏银子,就忍下了。
倒是王子腾想的多些,结合前面贾琏所言,贾蔷在东城出了事,这会儿看来,或许是因祸得福。
贾蔷面色淡然,道:“今日我领兵马司兵丁去查抄天狼庄,没想到在里面查抄出违禁兵器,随即立威营谋反,被我平叛阵斩了永昌侯仇成……”
听闻此言,王子腾失声道:“怎么可能?”
贾赦也忍无可忍的讥讽道:“马不知脸上,提督立威营的大将军永昌侯仇成,出了名儿的勇敢三军,便是在元平功臣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就凭你,也敢扯甚么阵斩仇成?你怕不是黄汤灌多了,痴人说梦话吧?”
贾蔷冷笑一声道:“我又没有整天在家搂着小老婆吃酒,又怎会吃醉了说梦话?”
“你……”
贾赦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活活气死,一张敷了粉的老脸,也涨红发紫。
他不敢再骂贾蔷,就质问林如海道:“如海,他是你的弟子,你就这样教他同长辈说话的?”
林如海对贾蔷“诶”了声,又摇了摇头,随后对贾赦苦笑道:“如今我也教不得他了,恩候啊,蔷儿还真没说胡话,若非如此,他这一身伤又从何而来?立威营仇成反了,蔷儿因提兵斩了他,才因大功晋封为一等侯。我们刚从宫里出来,就到这边来了。”
“甚么?功封一等侯?!”
贾政又惊又喜的大声道。
贾母、李纨、凤姐儿等人也无不惊喜,迎、探、惜三春并湘云姊妹们也纷纷露出笑脸来。
贾家再出个侯爷,终究是好事。
黛玉美眸中,又是惊喜又是责怪的看着贾蔷,眸光似水。
唯有高台上的王夫人和宝玉母子二人,面色淡淡。
王夫人担忧的是,贾家出来这么个东西,往后王家能否再借上力,就不好说了。
宝玉心碎的,则是黛玉一颗心,已经悉数放在贾蔷身上……
贾母的心思也复杂难明,虽然极不喜欢悖逆不知礼的贾蔷,可再怎么说,贾蔷也姓贾,不姓王。
若是他能心向贾家,贾母以为,有些人情,落在他身上,总比落在外人身上强。
当然,若他还似从前那样狂悖无礼,那她也不会惯着他。
念及此,贾母对凤姐儿道:“快让人再去张罗一桌子,既然是喜事,总要喝两杯才是。”
又对林如海道:“你身子骨不好,这两日我特意让人打听了份药膳,清淡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