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突然道:“阿迪拐,咱们过去看看。”
一个粗壮少年,笑呵呵的跑了过来。
“汉家郎,你唱的好是好,但太悲伤了!
能否换一首歌呢?”
曹朋闻听微微一笑,眼角的余光,在不经意间向王帐方向扫去,就见一个妇人,怀抱一女,手牵一子,缓缓而来。是她吗?曹朋心里有些疑惑。看她的装束,似乎不是普通匈奴女子。但是发髻略显蓬乱,遮住了面庞,以至于看不太清楚。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
来日倚窗前,寒梅著花未。”
一缕琴声,一首诗词……
女人戛然止步,呆呆的向这边看来。
只见她,面颊微微抽搐,片刻后陡然转身,向王帐行去。
“母亲,为什么要回去?”
“阿娘有些不太舒服……阿迪拐,你去请那个唱歌之人来帐中,我有事情问他。”
阿迪拐答应一声,快步跑向曹朋。
而曹朋,此时也注意到了那女子的反应,于是歌声随之一变,“莫信人言,虺不如熊,瓦不如璋。为孟坚补史,班昭才学,中郎传业,蔡琰词章,尽洗铅华,亦无璎珞,犹带栴檀国里香……”
就见那女子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母亲,你怎么了?”
阿眉拐娇声问道。
女子,已泪流满面。
“兀那汉家郎,你乱唱些什么?”
阿迪拐跑上前来,手指曹朋的鼻子,厉声喝骂道:“我阿娘让你过去,还不快走。”
“你阿娘是谁?”
曹朋故作迷茫的问道。
一旁有人给出了答案,曹朋心中大喜,只是在脸上,仍露出疑惑。
他示意韩德等人在一旁等候,跟着阿迪拐走进了一座大帐里。只见先前那女子,正端坐席间,云鬓梳理,挽成了一个汉家女的发式,正呆呆的看着曹朋进来。
“你,是谁?”
曹朋深吸一口气,“我是一个商人,封主家之命,前来草原寻找主家当年恩师之女。”
“你那主家,又是何人?”
“敢问您,又是谁?”
女人静静看着曹朋,半晌后平息了情绪。
“蔡琰词章,尽洗铅华,亦无璎珞,犹带栴檀国里香……
昭姬愧不敢当此称赞,十二载光阴,昭姬没有想到,故土尚有人还记得昭姬之名。”
曹朋沉静如水,凝视这席间女子。
塞上风霜,掩不住那份典雅之气。肤色略显得粗糙,仍留有当年那份动人。曹朋上前,拱手一揖,“在下曹朋,奉曹司空之命,特来塞上寻访蔡大家……
司空说:昭姬,当还家了!”
泪水犹如泉涌一般,蔡琰突然放声大哭。
连带着在她身边的阿眉拐,也哭泣起来……阿迪拐冲上来,一把抓住了曹朋的衣襟。
“你这个坏人,竟弄哭了我阿娘。”
这匈奴少年,俨然一头小老虎般,抓住曹朋的衣襟厮打。
曹朋伸出手来,一把将阿迪拐抓起来。少年的身体虽然粗壮,可是在曹朋手中,恍若无物。
“阿迪拐,休得无礼!”
蔡琰连忙止住了哭声,并呵斥阿迪拐。
“先生请放手,阿迪拐只是……”
不等蔡琰说完,曹朋已经把阿迪拐松开,蹲***子,一只手抵着阿迪拐的额头,任由那阿迪拐施为。
“蔡大家放心,我不会伤到他……我这次前来,就是为了迎接蔡大家回归故里。”
回家?
这是一个令人悸动的词句。
流落塞上十二载,蔡琰曾无数次想过这个词,但结果却是……
她稳定住情绪,一手抱着阿眉拐,一手将阿迪拐搂在怀中,“孟德公已为司空哉?”
“正是。”
蔡琰扬起那种极具风韵的面庞,看着曹朋道:“可是,你准备如何带我还家?”
“我自当向左贤王恳请。”
“不!”
蔡琰突然大声道:“左贤王断然不会放我母子返回。”
曹朋敏锐的捕捉到了,蔡琰用的是‘我母子’,而不是‘我’。历史上,蔡琰令一大污点,就是她在返还家乡时,抛弃了一对儿女。以至于许多人认为,蔡琰是那种心肠狠毒,不顾儿女的女人。可现在看来,她对儿女的爱,全无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