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水龙头洗蒿子秆和娃娃菜,一老一少不知聊起什么,讲个没完,依偎在一起很亲密,见沈唯清进来,老太太招呼他:“快来,吃饭,就等你了,咱今天涮肉,小满去买的羊肉,新鲜着呢。”
向满很自然地接过他那一箱水果,低眉扫了一眼:“下次别买这种,高糖,汪奶奶只能吃一点。”
“吃不完就扔。”沈唯清不客气,直接拿她手里的小抹布擦了擦手,又扔回给她,“不差钱。”
向满本能皱眉,顺手把抹布撇进水池,倒是没反驳他:“嗯,你的钱,你想怎么花怎么花。”
她拆开水果箱,壁纸刀使得干净利落,“不过下次花钱的时候也动点脑子,上面的好看,你翻拣翻拣下面的,这都烂了。”
沈唯清是去进口商超买的,他也不知道会这样,嘴还硬着,瞥一眼:“正好,扔了也不心疼。”
说完才反应过来:“你说谁不动脑子,说我?就你?”
向满搬着水果放进冰箱,不想和他进行这种无聊斗嘴。
老太太在屋里听见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笑了,她切实把向满也当自己亲小辈看,和沈唯清站一块像是兄妹,怎么看都顺眼,出来打圆场:“来来来,进来吃饭,沈唯清不喝酒,小满你陪我喝点啊。”
“好。”
老人家讲究过节团圆,本来想明天再聚,但想着向满没有休息日,明天元旦是下午班,下班都半夜了,所以才挪到今天来。
清水红枣姜片枸杞,羊尾油先下,待滚水上一层清亮油花,再下现切羊肉。吃涮羊肉应该配白酒,老太太喝不了,只能喝点低度数的甜葡萄酒,给向满倒了一杯,没有沈唯清的份。
向满搅着碗里的芝麻酱和韭花,听见老太太叹气:“我还是有点不服老哇,都这把岁数了,土埋到脖子,我还是觉得有不少事没做,我要是像你们这么年轻,就出去旅行。”
“现在也不晚。”向满说。
“您要愿意动,咱明天就出发。”沈唯清说。
俩人对视一眼,倒是出乎意料地统一回答。
老太太笑,摆摆手:“我就说说而已,我可不愿意出远门......小满,你是哪一年的?和沈唯清谁大?”
“94年的。”向满往汪奶奶碗里夹肉,自己捞了块豆腐。
“那沈唯清比你大两岁,你俩还真挺像兄妹的,我只有沈唯清妈妈一个孩子,沈唯清也是独苗,要是家里多几个孩子,就能更热闹了。”
老人家上了年纪,都喜欢热闹。
“在质不在量,生那么多干什么?况且独苗也不见得多好。”沈唯清连自己也一起骂进去了,问外婆,“我妈呢?大过节的不回来?混什么呢?”
“昨天来过啦!她今天和她学生们出去聚餐......小满,你吃肉。”
向满答完问题就一直沉默,不属于她的话题她不发一言,只低头吃饭,她吃饭教养真好,酱料碗的边缘竟然是干干净净的,筷子握得很远,却只夹自己最眼前的。
“你俩各自拿点水果回去,买那么多我又吃不完。”老太太问向满,“今晚不和朋友一起出去聚一聚吗?你们年轻人不是都讲究跨年夜。”
“她睡的早,十一点前睡觉。”沈唯清不咸不淡地。
向满抬头看他一眼。
锅子热气腾腾,还有葡萄酒的加成,她毛衣里面的打底衫被汗水濡到微潮,额角也泛了汗光,但沈唯清却是依旧清清爽爽的,衬衫挽到小臂,两条长腿敞开,一派落拓闲适。他没怎么吃,时不时看看手机。
向满视线从他宽平肩膀向后延伸,看到他挂在墙上的浅色大衣,心想这人的感冒好得还挺快。
“今天公交人肯定多,沈唯清,你一会儿送送小满。”
“开车更堵,”沈唯清笑说,“不满您说,我都想把车撂这儿,坐地铁回去了。”
向满适时插话:“不用了,汪奶奶,我一会儿还要去超市,买点东西晚上回去和室友一起吃。”
她接上了沈唯清的那句:“外面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