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
比起悼王府的自在从容,东厂里却一片低气压。
“给她送了那些东西,就说了谢谢?”苍乔坐在八仙椅上,俊美的面容阴沉得吓人。
站在院子里的小齐子惴惴不安地点头:“是,干爹……呃!”
“啪!”一只鸡蛋狠狠地砸在他脑门上,碎了,疼得他抽了口气。
还好是鸡蛋,要是石头,以千岁爷的手劲,他命都没了。
苍乔又从边上和公公提着的篮子里,捏了个鸡蛋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抛。
“不是你小子说你嘴最甜最晓得哄人,自告奋勇去给那丫头送东西的?”
小齐子哭丧着脸,也不敢抹流下来的蛋清:“可……可悼王妃压根没让我说什么啊。”
他打小就被人夸嘴巧,所以想借机在千岁爷前卖个好,谁知道弄巧成拙。
“啪!”又是一个鸡蛋砸过来。
小齐子被蛋砸得脑袋一晕,他帽子上,现在是双黄蛋了,鸡蛋清稀稀拉拉地流了他一脸。
“没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苍乔慢条斯理地又捏了鸡蛋在手里抛。
小齐子瑟瑟发抖:“是……千岁爷,您消消气。”
他可不敢叫干爹了,这不是抱大腿的时候。
苍乔眯起的漂亮凤眼闪过不甘心,冷冷追问:“她真的没说什么了?”
有这群办事不力的傻“干儿子”他怎么能消气?
小齐子苦着脸,他哪里敢说:“这……。”
“啪!”又是一个鸡蛋朝着他飞过去。
小齐子本能地一闪,“啪”鸡蛋砸在他身边,没砸身上。
一时间院子里几个忍笑看热闹的大小太监们都不敢出声了。
苍乔眯起眼,危险地勾起唇角:“不错,胆儿肥了,还敢躲。”
小齐子慌了,赶紧试图转移自家爷的注意力:“悼王妃还说——谁生气谁是狗!”
空气陷入了一片窒息般的安静。
众人:“……”
小齐子这真是人蠢没药救,这不是摆明在骂督主是狗吗!
果然——
“呯!”苍乔一脚踹翻桌子,发出巨响,吓得众人齐齐一个哆嗦。
“啪啪啪!”一堆蛋直接砸了小齐子满头,小齐子整个人都像泡在蛋液里一般。
千岁爷是个本事人,东厂众人服的是他这个人。
而且对底下人赏罚分明,又他们这些人事儿办好了,要什么有什么,银钱俸禄甚至女人都不缺,他看得见所有底下人的付出。
可就是……心情不好的时候,爷实在太能作了。
和公公看着自家主子捏着白玉念珠来来回回地踱步,着俊脸咬牙切齿地低声骂——
“臭丫头,还来劲了!”
“难道……她是真伤着了……”
“哼……伤着也活该,咱家走了,她也不追,还跟上官宏业那骚男人勾勾搭搭——当真可恶!”
和公公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算了,千岁爷只要遇到明家大小姐的事,私下总有那么一会儿……像深闺怨妇。
明明是自己给了别人气受,结果反而把自己气个半死,还指望人家姑娘来哄你,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倒还真是应了明大小姐的一句——谁气谁是狗。
也不知来回踱步,骂了多久,苍乔忽然顿住了脚步,冷冷地道:“准备一下,明天的事儿推了,本座要去悼王府。”
和公公愣了:“啊,您要去做什么?”
苍乔眯起眼,转动着串珠,矜冷地道:“春游赏花。”
和公公一边拿了狐皮披风给苍乔穿上,一边沉默地看着窗外黑暗飞着细雪的天空——
这明儿能赏花么?爷真能扯!
……
第二日一早
天空难得放晴了一日,不再是雨夹雪,湿冷冻进人骨头缝里。
虽然天边还是压着乌沉的雪云,但小希起床就开始就满院子疯玩雪。
专门负责看着安全的家丁陈宁站在一边看护着。
陈宁温声招呼:“小希少爷,您慢点,一会还得吃早点!”
西跨院里,正在门口吐水刷牙的无名先生,忽然听见对门打开,不爱出门的年轻书生,换了崭新的白棉袍走出门来。
他打量了下头戴嵌白玉新头巾的隐书生,挑眉:“早啊,小书生,打扮得这样整齐,可是看上哪个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