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便哭闹不休,又偷偷背着父亲烧了红姐临阵杀敌时唯一留给他的同心结。
父亲大怒与母亲争执,那一枚染了许多同袍血的同心结除了象征着红姐,也象征着赤血。
母亲发现一直包容自己的父亲其实心里没忘了红姐,就开始时时威胁父亲要带着他跳水去死,闹腾了好多回。
他五岁那年,寒冬腊月,把他推进了家里的人工湖,自己也跟着跳了进去。
好在家中仆役们救了他们。
这下,彻底激怒了父亲,父亲担心他的安危,径自将他从母亲身边带走。
母亲气得闹腾着不肯吃药,结果天寒地冻,当晚就闹出了急症,那年冬日去世了。
父亲心中愧疚,从此将他一直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又当爹又当娘地将他拉扯大。
他以前怨恨过父亲,如今却忽然有点明白了父亲和母亲之间,很难说谁对谁错。
只是,他从小便知道……
永远不要试图逼迫改造一个人,那只会出现悲剧。
姻缘一途上,选择对的人,永远比改造一个人,更重要许多。
更不要指望孩子能改善两人的关系,只会导致更多的不甘心和矛盾潜伏在心中,最后酿成悲剧。
逼迫一个人妥协,迟早被反噬。
周如故和陈宁打小一块长大的兄弟,当然知道陈宁幼年失母的事情和一点隐情。
只是不想其中还有这许多内情。
他叹了口气:“我爹倒是娶了好几房妻妾,开枝散叶,家中也算不得和美,那时候阿爹说像你家这样,只有一个主母,虽然早逝,可少了许多矛盾,家中安宁,我就想着这辈子,只要一个妻子就够了。”
如今看来,这是人和人的幸福都差不多,不幸则各有各的不幸。
“这也是即使我心思阴暗,甚至动过想要把景明废了武功,关她在身边的念头,也只是心思一闪而过。”陈宁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周如故有点悚然地瞅着陈宁,嘀咕:“说实话,你要真对她动这种心思,我猜你做得到。”
毕竟陈宁的心思细腻缜密,又经商多年,还是十九军那种军中专司潜伏刺杀侦缉的头儿,没点阴狠在身上,怎么混。
陈宁淡淡地道:“但,如果……景明不是那副自由自在的糙样子,或许我未必会喜欢她,我不想强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