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对他的在意,也许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后来遇到了很多事,被他冷待时,也不是没有想过放弃的。”
明兰若轻声了一声,眼泪淡淡落下。
“可大概是前世欠了人的,被人欠了的,总是纠缠着到了如今,便成了如今的样子。”
他在她心里的那根刺,如今都长成了参天大树。
可是……
此情隔山海,山可平,海可渡。
可如果隔着尸山血海呢?真的可以毫无芥蒂么?
明兰若幽幽地道:“我知道阿娘是他送走的,也知道,如果不是阿娘想死,当年他也没本事动得了阿娘,我甚至猜测过是娘顺水推舟,换他照顾我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她顿了顿:但唯独没想到外祖家中所有亲人和诛灭赤血,他都有份,但凡按着常理,我便不该再与他继续下去……”
明兰若看向那扇房门,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这是一道槛,是他和她的。
一门之隔,门外不远处的院中,一道修长的人影,也在死死盯着那扇门。
上官焰乔按着心口,表情苍白到极点,嫣红的唇色却让他的脸更显出一种凄艳的厉色来。
他绝不许她……
但他一动,就要疾步过去推那门,却被身后的红姐按住了肩膀。
“殿下,不要进去,至少不是现在。”红姐沉声道。
上官焰乔顿住了脚步,只捏紧了拳,闭上眼,没有再动弹。
……
房间里,关悦城也出神地看着大门好一会,才低声道:“若若小姐说的是,当年的苍乔不过十几岁,他动不了观音小姐,除非观音小姐自己愿意。”
他用一种很艰涩的语气:“甚至……是她要求的。”
明兰若一顿,倒也不算意外:“我知道,娘亲在外祖去世,她被幽禁宫里,连家中老弱妇孺都死后,她作为唯一的萧家人早已断了生念。”
娘亲先天不足,连蛊神都无法承受,宿疾缠身,遭逢那么多打击,早就有了死意。
娘亲期盼着死亡,用死亡换了苍乔对她不遗余力的好……
“如果我说观音小姐不光是为了您,更是为了让他上位,才服毒,若若小姐可信?”关悦城忽然开口。
明兰若抬起眼,有些怔然:“娘亲……”
她有过这样的猜测,可知道是一回事,但亲自面对娘亲死在爱人手里的现实是另外一回事。
关悦城眼底闪过深沉而痛苦的光,他起身看向窗外:“你当年太小了,你不了解你的母亲是一个多么坚强的人,她不会轻易去死,她的死和萧家所有人的死,都是为了换一个机会!”
他顿了顿:“换今天明帝王朝被毁的机会!”
明兰若浑身一震,脑中闪过一丝惊悚的想法:“不可能,娘亲怎么可能为了扶持苍乔,献祭整个萧家和自己?”
苍乔再如何,也是外姓人!
萧家满门,有那么多出色孩子!
献祭萧家嫡出的那些血脉,就为了一个外姓人上位,还是上官家的血脉?
娘他们要做的,难道不是拼尽全力,能送一个孩子走就送一个走吗?!
把他们藏于江湖,来日再厉兵秣马,东山再起,也比指望外姓少年可靠。
关悦城忽然转过脸,盯着明兰若:“若若小姐,那我也问一句,咱们赤血当年没有马上打回京城复仇难道是我们不想吗?”
明兰若愣住了,她第一次在关悦城这样的人脸上看见那种近乎痛苦扭曲的表情。
是啊,难道当年的赤血不想打回京城复仇吗?
不是不想,是做不到啊……
关悦城忍不住惨然地低笑了起来:“是啊,做不到,谁不知道捧着外人上位荒谬是不是?可又能如何啊,又能如何!”
明兰若看着关悦城低头看着他自己的手,嗓音粗嘎地道——
“当年萧帅和诸位将军们战死,没有一具尸首是完整的,北蒙人还回的尸体全被马踏得骨肉成泥,肢体碎落,却故意留着属于他们的一点身体特征,好叫人知道他们怎么死去多惨烈。”
他眼底泛出猩红来。
“其实萧帅在边疆听到政变之后,就已经派人想要将亲人们都分散出去,可是明帝比他动作更快。”
“明帝在杀了他的兄长,占据了京城的之前,大军就围了京城,不让一只鸟飞出去,更派人困了萧府,甚至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