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国公人送过来了吗?”上官宏业忽然问。
凌波点头:“人,刚到,精神还算不错,陛下要去见他么。”
上官宏业淡淡地道:“走吧。”
明国公被囚在一处营帐之中,脚上、手上都栓了锁链,帐子外有重兵看守。
他不似从前那般容貌光洁,自从遭遇了顾碧君那遭事儿后,他就重新蓄上了须,如今坐在敌人营帐里,却神色平静从容地看书,更显文人风骨。
只是臂膀缠绕的布条,让人看得出他受了不轻的伤。
“国公倒是好兴致。”上官宏业进了帐子,淡淡地道。
明国公看着他,也微微颔首:“参见陛下。”
这么说着,他却没有站起来。
上官宏业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挑眉:“说实话,你们父女时常给朕惊喜,国公爷竟会武,还能当监军和参谋协助作战,这怕是朕的父皇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用了点计谋,也没法抓到明国公。
他嘲讽的话,却只是让明国公放下手里的书,微微一笑:“先帝多疑暴戾,连自己的儿子也不相信,我们这种做臣子的,锋芒太露,大约也就是萧家的下场了。”
明国公一句话,毫不客气地反讽得上官宏业脸色微冷。
“如今知道明兰若那张嘴到底像谁了。”
明国公摸着唇上的胡须颔首:“女儿肖父,若若确实像我。”
上官宏业:“……”
凌波:“……”
他们又不是在夸明兰若,你倒是骄傲上了。
“那就希望明兰若识时务这一点,也像国公爷,毕竟国公爷再不愿为父皇效力,也捏着鼻子干了那么多年,说您身上有宁死不屈的文人风骨,倒是看不出来。”上官宏业哂笑。
明国公叹气:“是啊,所以我一身反骨都给了若若,生个女儿出来造反,抱歉了陛下。”
上官宏业又噎住了,他就不该和这帮没事儿在朝堂上分分钟能把君主气死的文官比嘴皮子。
“说来,陛下没有想到臣是这样的人,臣也没有想到曾经的大将军王,也会是如今这般什么手段都使,越来越像先帝的样子。”明国公目光幽深地看着上官宏业。
上官宏业顿了顿,随后,他忽然轻哂了一声:“朕终究是父皇的儿子,如果明兰若不识趣,朕只怕还会更像父皇,你们父女见面的时候,好好劝劝她,毕竟,你们父女情深。”
说罢,他也不再废话,起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明国公的眉心拧了起来。
上官宏业态度虽然平和,但他眉目之间的戾气和阴郁之感,让他实打实地想起了明帝。
上官宏业做秦王和当新帝的做事风格是不太一样的,现在的上官宏业让他感觉到了担忧。
上官宏业眼底甚至带着一点疯劲,这让他担忧。
都说不要赶狗入穷巷,可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绝境,上官宏业现在看似仍有兵有权,但是……
依照他对苍乔,不,是上官焰乔的了解,如果那位曾经的九千岁没有把握,他是不会占据京城,等着赤血来救的。
上官焰乔在朝中经营二十年,必还有他的后手、
一旦这京城下,上官宏业被上官焰乔陷入了绝境,他会做什么?
明国公忍不住担忧起了自己的女儿。
比起上官焰乔,他从和上官宏业的交谈里发现,对方可能更恨明兰若。
……
明兰若赶到京城的外围的时候,放缓了脚步。
“大小姐,再往前就很危险了,咱们只能在这附近了!”景明看向一边的明兰若低声道。
他们现在在京郊附近山上的一处村子,现在山下全是帝军,困住了京城。
明兰若站在山上拿着西洋单筒望远镜远眺,隐约可见王帐。
“咱们的人在帝军之中可有寻见关押父亲的地方?”她淡淡地问。
景明眉心紧拧:“关押国公爷的帐篷附近都是上官宏业的亲信兵马,轻易无法靠近,而且就算是他们亲信也会需要口令。”
“防的是易容潜入,呵,上官宏业也真是谨慎。”明兰若脸色冰冷地哂笑。
景明看向明兰若:“大小姐打算怎么办?”
明兰若略沉吟了片刻:“快的话,阿乔这两天就会给我消息,等我拿到消息后,再做决定。”
她给阿乔送了父亲被抓的消息,在等他的回音,她需要知道他的后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