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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天生是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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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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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美丽力量,有准确的评估,真了不起得很也。所以有时候一个美貌佳人的微笑,抵得住十个臭男人一年的努力。想当年明末清初,天下大乱,卖国贼吴三桂先生迎接清军进关,李自成先生打不过,只好退出北京,向西落荒而逃,他可能仍想逃回陕西老家,养精蓄锐,准备过些时卷土重来,可是吴三桂先生却紧追不舍,陈圆圆女士知道原因何在,就曰:“吴三桂所以拼上老命,不过为的是我,恐怕永远不会放弃。为陛下计,不如把我留下。”陈女士美到什么程度,那时没有照相馆,无法摄下玉容,真是可惜,我想她一定漂亮得不像话,才能使她产生这种观察和这种自信。果然不错,吴三桂先生得到她后,大喜若狂,立刻顿兵不进。

这种自觉和臭男人的歪念头有关,但美的力量并不完全建筑在歪念头上,而和人类爱美的天性不可分。人类追求的目标真善美,美为三大目标之一,是一种外在的东西。“内在美”者,只是善,只是真,而美却是非亮相不可。对美的欣赏有时是一种纯洁的情操,有人在希腊女神裸像前徘徊不去,他就根本没有性的念头。正因为如此,太太小姐对自己的美产生自信,固未可厚非也。

在理论上,中庸之道是件很容易的事,有学问的人说起来能说三天三夜,说得风雨不漏。遇到圣崽,还能长篇大论写一本书,书上这个人曰,那个人曰,天花乱坠,美不胜收。但在实践上,中庸这玩艺可不简单,不是“不及”,就是“过之”,很少能恰到好处。太太小姐对自己美貌的估价,自不能例外。我想上帝当初造人,竟使其不能看见自己的嘴脸,真是一大失策。一个人如果能看见自己的嘴脸,世界上恐怕要太平得多啦。若官崽焉,若奴崽焉,若三作牌,若二抓牌焉,一双眼睛生长在鼻头之顶——上帝如果再聪明一点,鼻头上再生一架,把眼睛放在该架上,那就瞧得更为仔细矣。瞧得更为仔细之后,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尊容,因而稍稍迁善,岂不有助于世界和平乎哉。

正因为自己看不见自己的脸,所以不得不可怜兮兮,求助于镜子,镜子遂成为惟一自己欣赏自己之物。柏杨先生有一族姐,不知道怎么搞的,五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天花,满脸麻子,深而且黑,因为家里奇富的缘故,当然还是嫁了出去(她的嫁妆之一是三百亩上等稻田,和一百两黄金),夫妇总算和睦,可是她家就从没有镜子,她见了镜子就摔,有时偷偷的弄个小镜子照照,以冀发现一点可取之处,还是照摔不误。不过她大体上是快乐的,我想她至少应比她的丈夫快乐,因她的丈夫无时无刻不在看她的尊脸,而她自己却看不见,日子一久,恐怕还以为自己妙不可言哩。

也正因为自己看不见自己的脸,太太小姐对自己的美貌,往往有过高的估计。君不见有些面色如土,力大如牛的女士,竟以林黛玉自居,觉得可以风靡天下乎?而这种估计,其根据往往不是镜子,而是臭男人的脸。马克吐温先生有一天和他的朋友在马路上散步,前面有一位女士焉,顺着方向而走,马克吐温先生曰:“她一定漂亮得不得了,我们追上去欣赏欣赏。”朋友骇曰:“你没有看见她的脸,怎能确定她漂亮得不得了。”马克吐温先生曰:“我何必看她的脸?只要看迎面而来的那些男人的脸就够啦。”呜呼,女人的美貌乃是写在男人脸上的,男人脸上的变化越大,太太小姐对自己越产生信心,也越有奇特的评估。于是,美丽遂成为她的通行证,认为只要美如天仙,就无往不利矣。道德学问,算个屁哉?此念一起,遂为薄命的张本。

她·夏绿蒂

前面不是介绍过一位贵夫人之例乎?偶尔清道夫没有看她,她就悲哀起来。臭男人恐怕一辈子都想不通没人看有啥悲哀的。可是这种“没人看”对一个有美的自觉和自信的太太小姐,不啻是一声丧钟,告诉她已走下坡路啦。

若干年前,看了一篇小说,是一位女作家写的,写的是“她”的故事(“她”当然是第三人称,而不是女作家本人,请莫误会),她原来是某大学堂的校花,长得沉鱼落雁。男同学当然努力猛追,若大张,若老王,若阿李,若小赵,等等众生,简直可组成一支敢死队。她那时高高在上,眼比天高,视诸小子蔑如也,实际上诸小子也真的蔑如也,教他们打滚,他们就不敢爬;教他们爬,他们就不敢打滚;其服帖之状,若警犬训练班的优秀毕业生然,于是她遂发现她的力量是伟大而永恒的矣。

后来她跟她的丈夫结了婚,住在花莲,转眼十年,有一天心血来潮,决定到台北散散心,重温一番故梦。到了台北,先找大张,大张正在家抱孩子,抓屎抓尿,没时间招待她。后来又找到老王,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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