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在文德殿内众人吓得叩拜于地的同时,大魏天子赵元偲气地怒抓着龙椅的扶手,死死不放。
他自然听得懂皇八子弘润在那首怪诗中想要表达的意思:反正我弘润没想过要当储君,你们耍你们的,我回去睡觉了。
虽说因为年龄的关系,赵元偲并没有将第八子弘润纳入皇储的人选名单内。再者,八子弘润主动暗示要退出皇位的争夺,这也有利于皇家的稳定,大大降低了日后争夺皇位的激烈程度,于宗族、于国家,都是一件好事。
可问题是,弘润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暗示退出皇储的争夺,这让赵元偲反而感觉难以接受。
那可是皇位,大魏天子之位,凭什么你赵弘润就随随便便的就遗弃了?就跟丢弃一双穿破的鞋一样?
而最让赵元偲难以释怀的,还是那首怪诗中的『哈哈』两字,这在大魏天子听来仿佛带着一种莫大的讥讽!
仿佛那句诗的真正含义是:哈哈哈,我赵弘润不屑于皇位那种东西,索性你们去争去抢的,我自回去睡觉。
是的,不屑!
大魏天子赵元偲从那句『哈哈』中感觉到了不屑的意味,这是他最不能忍受的!
毕竟大魏皇位是姬氏赵姓祖宗留下来的基业,历代皇帝、宗族无不为了祖宗基业而努力,凭什么在你赵弘润眼里,皇位却是那般无足轻重?这是否意味着,祖宗基业在你眼中不值得一提?
“狂妄!狂妄!”赵元偲拍着龙椅的沿怒声骂道:“把那逆子的怪诗给朕撕了!”
那名念诗的小太监当即要撕写弘润写着怪诗的那张纸,忽听殿内有人急叫道:“别撕!”
小太监闻言一愣,抬头一瞧,却发现喊住他的竟是皇六子,京城有名的皇室『麒麟儿』,弘昭。
见此赵元偲也是纳闷,疑惑地看着众皇子中最疼爱的第六子,赵弘昭。
只见弘昭拱手拜道:“父皇,可否将那首诗赐予皇儿?”
还没等赵元偲说话,与弘润关系密切的弘宣看不下去了,压低声音带着怒气说道:“六皇兄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要让我八哥继续出糗么?”
赵弘昭闻言微微一笑,回顾弘宣说道:“何谓继续出糗?八皇弟的诗,诗体虽怪,然韵味十足,在我看来,那是写得极好<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何谓出糗?更何谓继续出糗?……诗中那份洒脱,其意境之高,不是尚年幼的九弟你能够理解的。”
见赵弘昭不是为了落井下石,弘宣心中松了口气,可是对于这位六哥的说辞,他却有些不中意,心下暗自嘀咕:装什么装,你赵弘昭也就只比我大五岁罢了!
赵弘昭的话,让殿内的大学士为之一愣,就连大魏天子赵元偲亦感到诧异。
赵元偲挥挥手叫殿内众人平身,随后表情地问道:“弘昭,你言你八弟的怪诗写得好?”
“不是好,是极好!”赵弘昭摇头晃脑地评论道:“父皇想必是为那最后一句而动怒,然而在皇儿看来,那首怪诗的最后一句,却是通篇的点睛之笔!无论是那句『世人皆道皇子好、然而皇子亦难当』,还是『庶子未起吾已起,庶子已睡吾未睡』,都不及最后一句『哈哈,随他去罢』!尤其是那『哈哈』二字,简直是神来之笔,意蕴超凡、回味无穷,虽千万字也难以道尽这『哈哈』两字所饱含的意蕴。”
瞧着赵弘昭那陶醉回味的表情,满殿的大学士为之哑然,就连刚才还因为这句诗而震怒的大魏天子赵元偲也不由地细细品味起来。
要知道赵弘昭那可是天生麒麟儿,虽年纪轻轻然胸中才学却不假于那些大学士,他所写的那些诗词,备受士人推崇,就连如今已故的士林学老,原翰林院太史令王林宗亦惊呼:人竟有生而知之者耶?
无论这个传闻是否有夸大之处,不可否认,皇六子赵弘昭被誉为陈都大梁最杰出的才士,在士人中的名气远超其余几位皇子,即便是翰林院的那些大学士们,也不敢妄称有足够的资格担任这位麒麟儿的讲师。
而大魏天子赵元偲也正是因为此子的才识而对他格外疼爱,否则,以赵弘昭今年已十八岁的年纪,早就可以出阁辟府,哪里还需留在宫内。大魏天子之所以留这个儿子在宫内,无非就是舍不得他离开身边罢了。
还别说,在经过赵弘昭这位麒麟儿的剖析后,赵元偲再次品味那首怪诗,还真感悟到了几分洒脱的意蕴。正如弘昭所言,那『哈哈』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