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大氏族失去了暘城君熊拓的军队保护,转眼间就成了赵弘润收刮钱财的牺牲品。
事实上魏国内的那些贵族世家们亦是如此,若是大魏无法保护他们,他们势必会被其他国家的军队攻灭,不会有人继续将他们供着。
因此,魏天子觉得那些人应该不至于会做出这种损国不利已的事来。
而被儿子一句话提醒,魏天子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方向可能错了。
被怀疑的对象不应该是如今势大的那些贵族世家,相反,更应该是那些因为他魏天子或者朝廷的原因而没落的贵族或世家。
比方说,那些曾被株连、曾被抄家的世家的幸存者。
倒不是魏天子看不起一般的魏民,毕竟按照常理,寻常的民众应该不至于对大魏抱持那般的恨意,也没有这个胆子、这个能力去策划整件事。
“哼哼!”
魏天子嘴角一扬,脸上隐隐露出几分阴冷的笑容。
显然,在与儿子一番交谈后,他感觉已隐隐摸到了这件事的大致方向,剩下的,就是朝着这个方向去追查,应该能够查出些什么来。
然而他此刻脸上的神色。却让沈淑妃与赵弘润微微一愣。
尤其是赵弘润,毕竟在他的印象中,哪怕他父皇当初被他气地额角青筋直冒。也从未让他感觉到像此刻这般阴冷迫人的气势,就仿佛是一头终于朝着猎物露出了獠牙的猛兽。
不过转念一想。赵弘润也就是释然了。
毕竟他父皇,乃是大魏的君王,即便是一位受万民敬仰的明君,但不可否认手中亦沾染着无数鲜血,岂能真是善类?
所谓的明君,指的不过是君王们有德有功于国家、于国民,可不代表懦弱,或者心慈手软。
想来。以往魏天子哪怕被赵弘润激怒,怒不可遏,也从未露出过如此令人战栗的一面,无非就是赵弘润体内流淌着他的血,虎毒不食子罢了。
对于外人,魏天子恐怕就不是那么宽容了。
于是,赵弘润装作没看到,自顾自埋头扒饭。
而在他身旁,沈淑妃欲言又止地望着魏天子,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学她儿子一样视若无睹。
不过魏天子及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迅速收敛了脸上的阴狠之色,咳嗽一声岔开了话题:“对了。弘润,你的王府,操持地如何了?”
“吕牧在负责呢。”赵弘润知道父皇想问什么,耸耸肩说道:“我拜托了百里跋将军,将一些已退伍或即将退伍的老卒请到了我府上,就跟猜测的一样,那些老卒拖家带口带来了好些人,所以护院、卫队、家丁、侍女、老妈子什么的,一下子就全解决了。”
魏天子闻言眼角抽搐了几下。古怪说道:“这可不合规矩啊……”
“有什么不合规矩的?”赵弘润翻了翻说道:“浚水军士卒年满四十岁必须退伍,与其让那些功勋赫赫的军士回去种地。还不如到我王府上发挥余热,好歹还能穿着甲胄呢。”
魏天子不禁有些悻悻然。毕竟似浚水军这等驻军六营的精锐军队,为了保障精锐战斗力,一般士卒服役到四十岁就要面临退伍,由其儿子或者兄弟之类的沿袭,这也就是所谓的『兵户』,并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被征募到驻军六营这等精锐军中的,得看『血统』。
比如说某个浚水军的士卒,他爷爷、他爹、他兄长都是浚水军的士卒,这就是典型的『浚水军血统』,根正苗红,在接替了父兄的位置后,会很快地被其余士卒所接纳,不至于被欺负。
相反若是某个从地方卫戎军提拔到浚水军的士卒,哪怕其个人实力再强悍,也会遭受偏见与漠视,直到他为浚水军立下战功。而待等该名士卒退伍,他的儿子接替了他的位子,那就不存在什么偏见了。
这也正是魏天子没把握让百里跋、司马安等大将军去接管汾陉塞的原因,毕竟要彻底收复这种似大家族般的军队士卒,短期是办不到的,哪怕是徐殷、百里跋、司马安,当初亦是花了许多年。
至于那些退伍的军卒,说实话大魏并没有给予他们太过优厚的退伍待遇,除了个别出色的军卒会被派到卫戎军中作为骨干外,更多的军卒只能放下武器回家种地,甚至有的连种地都不会。
也难怪,毕竟这些出身精锐军队的老卒,他们会的只是在战场上如何高效地杀死敌人,并使自己幸存下来,为此训练了十年甚至是更久的日子,种地?他们恐怕连幼苗与杂草都不见得能区分。
好在兵户制意味着那些军卒的家庭几乎都会有一名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