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他们并不能领会何为『以弱胜强』,他们对于胜者的认识,仍旧停留在『只要人多就一定能得胜』的程度,因此,即便这几日的战况实际上是魏人一方占据优势,但在像禄巴隆的弟弟嘎契罕这些人眼里,似这种小打小闹,根本无法动摇羯角的军队。
这并不奇怪。
“话说回来,前几日确实是令弟借着打探羯角动向的名义,私底下叫派出去的战士们与羯角人取得了联系,并且将我方的情报透露给了羯角人,对么?”
“是……”禄巴隆惭愧地低了低头。
不得不说,一想起此事,余怒未消的怒气便再次充满了他的胸口。
要知道,嘎契罕在做出了告密的事后,后续的哨骑,那些纶氏部落的战士们就遭到了羯角骑兵的攻打。
嘎契罕倒是聪明,在那时候就安排其子侄心腹去做别的事,让将打探羯角大军的任务交给了其余的族人,害得纶氏部落当时损失了数十名族内的战士,导致当时不明究竟的禄巴隆当时当着其余诸部落族长的面大骂他们当中有叛徒。
而让禄巴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当时破口大骂的叛徒,其中居然就有他的弟弟嘎契罕,这绝对是一桩会让纶氏部落颜面扫地的丑事。
如此,也难怪禄巴隆会这般愤怒,亲手杀了相处三十几年的兄弟,希望借此挽回纶氏部落的颜面。
可能是见禄巴隆面色尴尬,赵弘润当即解释道:“族长别误会,本王没有别的意思,本王是想问,令弟与羯角军联络时,可曾约定什么……暗号之类的?”
不得不说,禄巴隆果然不是他口中所说的蠢傻之人,闻言一愣之后,便立马醒悟过来,试探着问道:“肃王殿下,莫非是想将羯角军诱入城中?”
“这也不失是一个好计策,不是么?”赵弘润笑着说道。
禄巴隆闻言,缓缓点了点头,随即皱眉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得先将羊皮上的人抓起来,免得他们逃出城去,将此事透露给羯角人。”
“唔,先将这些人软禁起来,包括方才‘迷路’的几名年轻人,不过,还请族长这次莫要冲动行事。……若是族长答应本王不会因为气愤而私下用刑,甚至加害他们,本王便将这件事交付于族长。”赵弘润拿着手上的羊皮,正色说道。
禄巴隆深深望了几眼赵弘润,默默地点了点头。
见此,赵弘润便将羊皮递还给了禄巴隆,随口问道:“对了,羊皮上除了纶氏外,还有其他部落的人么?”
“有的,孟氏、胥氏,就连灰羊部落都有……”
赵弘润闻言皱了皱眉,问道:“白羊部落呢?”
禄巴隆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
也难怪,毕竟有族人背叛迹象的,皆是巩、雒几个颇有规模的部落,似『羟』、『赫』那种小部落并没有参与,而在那些中等规模的部落中,就只有白羊部落无人参与这项背叛之举,这让禄巴隆这位如今已隐隐与白羊部落成为竞争对手的纶氏部落族长感到有些羞惭与担心。
担心什么?
自然是担心赵弘润对他们的器重咯。
虽然说『雒水之盟』内的诸部落彼此地位相等,但很显然,与魏国或者眼前这位肃王殿下关系好的,会得到更多的器重与利益。
谁都不是傻子。
“这样啊……”赵弘润点了点头,吩咐道:“既然如此,族长且与诸位族长私底下商议下,通个气,将羊皮上的这些人先软禁起来,不过,切莫声张……就说他们是奉本王的命离城了,总之,暂时莫要让诸部落的族人们起疑。”
“肃王不‘用’这些人去对付羯角?”禄巴隆诧异问道。
“暂时不用。”赵弘润摇了摇头,冷静地说道:“本王逐渐感觉,那羯角部落的族长比塔图似乎并不像是本王当初所瞧见的那样,是一个狂妄而无能之辈。……万一他是个心疑之人,本王若用诈计,恐难成功。因此,最好是将其逼到束手无策的时候,再用此计。到那时候,他十有八九会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思,尝试着冒一冒险……”
“何为束手无策?”禄巴隆好奇问道。
“很简单,比如他难以攻克雒城。”赵弘润从容地说道:“过不了几日,羯角就会因为食物耗尽问题而陷入困境,到时候,比塔图势必强攻雒城。而若是他攻不下雒城,就会去想一些……旁门左道的主意,这是人之常情。”说到这里,他微微叹了口气,感慨道:“当然,这也意味着,明后几日,我们将面临羯角人迄今为止最凶猛的攻势。”
不得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