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赵弘润的询问,徐宥之沉默了片刻,这才说道:“战后的奖赏,已由礼部颁下,不过升迁一事,本来吏部曾派人过来,说是要将下官调到黄池,不过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再没有音信……”
赵弘润闻言皱了皱眉,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沉声说道:“看来,是本王害了徐县令。”
很显然,这多半是东宫太子弘礼在入主吏部后,否决了徐宥之的升迁。
毕竟在楚魏战役期间,徐宥之虽然作为一名文官却赚到了武勋,出尽风头,但他难免也被打上了『肃王弘润』的标签,而东宫太子弘礼向来对赵弘润颇为忌惮,岂会应允『肃王一系』的官员升迁?更别说还是调到黄池担任县令。
要知道,随着博浪沙河港的建设,大梁京郊四周的县城人气剧增,谁都猜得到似祥符、黄池、中牟等地的小县会迅速发展起来,东宫太子虽说德大于才,但也不至于想不到在这类潜力巨大的县城内,安排他那一系的官员。
而听了赵弘润的话,徐宥之却爽朗地一笑,仍乐滋滋地说道:“下官读了三十多年的书,却捞到了寻常文官一辈子都挣不到的武勋,待他日下官身故之后,犬子甚至可以在下官的墓碑上添注这一笔武勋,啧啧……下官这辈子是值了。”
“哈哈哈。”赵弘润被徐宥之那豁达的心胸逗乐了。
谁道文官就没有一颗武将的心呢?
不过笑归笑,徐宥之这件事赵弘润却是放在了心中,总得来说,他对于东宫太子这种对徐宥之刻意的打压感到十分不满。
别说徐宥之实际上并非是他肃王一系的官员,就算是,徐宥之是真正有着功勋的,凭什么不让他升职?
想到这里,赵弘润脱口说道:“徐县令,若是日后西华县不在了,或者吏部对你的安排你并不满意,你来寻本王。”
『诶?』
徐宥之闻言吃了一惊,表情诧异地瞅了赵弘润一阵,随即又思忖了小片刻,这才拱手正色说道:“下官遵命。”
『遵命?』
宗卫长卫骄诧异地望了一眼徐宥之。
不得不说,这就是卫骄与沈彧眼下最大的差别。
沈彧久在赵弘润身边担任宗卫长,见过的事物要比卫骄多得多,倘若是沈彧在这里,他立马就会明白,徐宥之这句遵命,代表着他愿意被真正打上『肃王一系』的标签,而不是像卫骄这般,疑惑于徐宥之为何在这个时候冒出一句『下官遵命』。
倒是吕牧与周朴两位宗卫看出了些,对待徐宥之的态度也变得愈发友善,毕竟从徐宥之说出那句『下官遵命』起,他们就真的变成了自己人嘛。
而赵弘润也很高兴,毕竟他的商水县,士兵、武将、装备、金钱,什么都不缺,就是缺处理内政的文官,而遗憾的是,读书人这一块,恰恰是赵弘润目前无法涉及的,因此,对于有才学的文官,赵弘润是能拉拢就拉拢,无论是圉县的何之荣,还是西华的徐宥之。
当夜,赵弘润与徐宥之皆喝到尽兴,这才各自回屋歇息。
次日凌晨,赵弘润在徐宥之的恭送下,再次启程前往鄢陵。
出乎他的意料,在靠近鄢陵地界的时候,他意外地看到屈塍领着晏墨、左洵溪、华嵛、公冶胜、左丘穆等将领,带着两百兵,在鄢陵与西华两县的边界等候着赵弘润的到来。
“末将屈塍,率众将在此恭候肃王殿下大驾!”
在赵弘润的坐骑前,屈塍不顾身上的鲜亮的铠甲,单膝叩地,抱拳行礼,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不得不说,屈塍此人,相当会做人,明明是武将,却有着文官般的圆滑,处事老道,滴水不漏。
而一般这种人是很危险的,因为这类人有时表面上恭恭顺顺,实际上他内心在想些什么,你根本无从得知。
至于赵弘润为何会有这种认为,那是因为,屈塍当年降魏国的时候,与像谷粱崴、巫马焦、伍忌等人是不同的。
当初谷粱崴与巫马焦是为了自己性命前途考虑,并且他们此前在平舆君熊琥麾下也不得重用,心中早有郁意;而伍忌则是考虑到家中尚有老母、嫂嫂、侄儿侄女,因此降魏。
但屈塍不同,他虽然最早是项城君熊仼的部将,但是在平舆君熊琥麾下仍得到重用,并且,屈塍在最后关头,仍企图以诈降的办法,使平舆君熊琥脱困。
哪怕是在听罢赵弘润口述的利害分析后,屈塍对于是否投靠魏国与赵弘润一事,仍在犹豫,直到他亲耳听到暘城君熊拓麾下大将子车鱼的战死,认为熊拓亦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