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了鄢陵县令彭异的陈述事实后,赵弘润气地那顿晚饭都吃不下,当即带着卫骄、吕牧、周朴、褚亨、穆青五名宗卫准备前往安陵。
不过待等赵弘润一行人转过了鄢陵北侧的那一片山丘时,鄢陵军的副将晏墨带着五百名鄢陵军卒追赶了上来,可能是考虑到赵弘润就这么六个人前往鄢陵,或有可能遭遇什么不好的事。
对此,赵弘润也不说破他身边跟随着青鸦众的事,毕竟这是屈塍与晏墨的好心,接受了就得了。
安陵距离鄢陵,其实并不远,在白昼里也就是大半天的路程,不过因为此刻天色已暗,且又有五百名鄢陵兵的关系,赵弘润只好放缓了赶路的速度,以至于直到次日的寅时,他们一行人这才来到安陵县附近。
到了之后,赵弘润由于天色尚且昏暗,因此,赵弘润下令原地歇息。
眼下正值春季,天日尚且不能算长,直到卯时三刻左右,天边这才徐徐放亮。
于是,赵弘润遂吩咐晏墨喊来那五百鄢陵兵中的五百人将,命其率军原地歇息,而他自己,则带着众宗卫们以及鄢陵军的副将晏墨,徐徐向安陵靠近。
随着天色逐渐放亮,赵弘润也逐渐看清了安陵县的全貌。
他第一眼看到的,并非是雄伟的安陵县城墙,而是在安陵县西南,在距离县城非常近的地方,一个像是村落一样的存在。
『唔?』
赵弘润的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众所周知,事实上县城只是一片县域的治所,并不表示该县所有的民众都居住在县城内,治下会有不少有名或者无名的村庄。
可问题是,这些村庄不应该被建设在安陵城外啊。
就如赵弘润治下的商水县,县域内有四个上万人规模的村落,但是这些村落,皆被羊舌焘分布在县域内不同的位置,因为只有这样,县内的资源才能得到充分利用,使得县民们不至于因为耕地以及山上的猎物而发生矛盾。
而这一点,应该是任何一名县令都应该懂得的道理,可为何安陵县的县令却在安陵城外建造了这么一片村落呢?
赵弘润越想越怀疑,遂骑着坐骑靠近那片群落。
走近了一瞧,他这才发现,这哪是什么村落,分明就是难民营!
在远处时还看不出来,可走近了一瞧,这片“村落”连像样的草屋都没有,更别说什么瓦片屋,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三角棚”的简陋住所——这里的民众,用几根竹竿、长树枝之类的东西撑起一个好似帐篷般的东西,随后,将破旧的衣物以及被褥盖在上面,制成了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简陋住处。
“……”
赵弘润下了马,走进这片难民营地。
因为那些“棚子”实在简陋,以至于什么人睡在里面,赵弘润走在外面,却也能瞧得一目了然。
皆是些衣衫褴褛、气色灰败的人。
这些棚子的外头,有不少都用石头、碎砖堆砌着简陋的灶台,上面架着炊具。
而这些炊具,千奇百怪,有炊器、有食器、有水器,总之,各种乱七八糟,不晓得是从哪里找来的青铜器皿。
比如赵弘润此刻站着的这个位置,他辨认了半天,终于认出眼前那个灶台上放着的,应该是一片铜鼎的碎片,略微有些凹弧。
『什么味道?』
由于闻到了什么,赵弘润低头嗅了嗅。
因为他发现,那片铜鼎的碎片上好似在熬制着什么,气味略有些刺鼻,又带着些泥土、青草的味道。
就在赵弘润发愣之际,忽听他身边那个小棚子里传来一阵妇人的咳嗽。
随即,有一个清脆的声音担心地说道:“娘,丫儿去看看药熬好了没。”
说罢,有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丫头从哪个小棚子里钻了出来,待瞧见“屋外”站着赵弘润一行人后,着实愣了一下,脸上不禁泛起了几丝畏惧。
于是,赵弘润遂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又退后了几步,意在表示他对小丫头没有恶意。
不得不说,赵弘润的卖相还是不错的,英俊而略带稚嫩的容貌,在他笑的时候,有着不俗的亲和力。
这不,眼前这个看似仅四五岁的小丫头,望着赵弘润困惑地眨眨眼,随后倒也不再害怕后者了,而是蹲在那灶台前,麻利地在灶台底下塞入些细树枝,随即趴在地上,朝着灶台的缝隙内呼呼地吹了起来。
然而,由于她一次性塞入的细树枝过多,以至于灶火并未能迅速燃烧起来,反而滋生了浓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