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七日,邳县——
该日大清早,齐王吕僖便邀请鲁国国主公输磐以及齐鲁两国的许多公卿来到了邳要塞内的军议大厅。
因为是在要塞中,所谓的军议大厅铺设十分简单,无非就是一个铺设着木板的大房间而已,只不过用在这里的木板,按照齐王吕僖的喜好,皆漆上了产自楚国的名贵紫漆,变相地彰显了齐国的财大气粗。
“大王今日召集众人,莫非东西两路有所突破?”
待众人坐定之后,鲁国国主公输磐见齐王吕僖面带喜悦之色,遂好奇问道。
没想到听闻此言,吕僖哈哈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份捷报,举在手中扬了扬,笑着说道:“寡人适才接到田耽的捷报,捷报中言道,他已于一日前攻破钟吾,眼下正兵分两路,一路攻打兰陵,一路攻打溧阳……而就在他写这封捷报之前,田耽大破楚溧阳军熊盛,眼下兰溪亦堪堪将破,溧阳亦堪堪将破……”
听闻此言,屋内顿时哗然,无论齐鲁两国的公卿,脸上皆露出了叹为观止的惊讶之色。
这才过了多久?
田耽便已破一城,即将攻破三城?
不愧是大齐名将!
而在众人的惊叹声中,齐王吕僖转头坐在旁边、与他平起平坐的鲁国国主公输磐说道:“田耽在信中言道,他此番取得如此优势,多亏了鲁国能工巧匠们所打造的兵器啊。”
“不敢当、不敢当。”见齐王吕僖刻意提起鲁国的功劳,鲁国国主公输磐笑吟吟地摆手道。
不得不说,这个时期的齐鲁两国,关系的确是坚如磐石,因为齐国非但国力强盛,支持着鲁国的经济,并且,齐王吕僖亦相当会做人,时不时地夸奖鲁国一番,这使得鲁国一如既往地成为齐国最坚实的同盟。
然而就在众人庆贺的时候,殿内却响起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东路军高奏凯歌,却不知西路军的进展又如何?”
殿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转头望向开口的那人。
又是这个田広(guang)啊……
包括鲁国国主公输磐在内,殿内众鲁国公卿下意识闭上了嘴,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因为这是人家齐国内部的事。
不错,在这个时候开口的人,正是齐国的右相田広。
田氏,在齐国是大姓,但并非所有的田氏都出自一支。
比如田耽与田讳,他们出自临淄田氏,而右相田広,则出身滨海田氏,因此虽说都是田氏,但其族谱、祖宗都是各不相同的。
不过,不可否认皆是齐国的公卿贵族。
“田卿。”齐王吕僖脸上的笑容逐渐收了起来,平静地说道:“今日田耽送来捷报,值得庆贺,就莫要坏了气氛了……”
齐国右相田広闻言连忙告罪道:“请大王恕罪,臣下也是有感而发。……我大齐的战将,在东路势如破竹,即将攻克三城,何以西路军音信全无呢?”说着,他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坐在首席的左相姬昭,即赵弘润的六王兄赵弘昭。
听闻此言,姬昭心中不由苦笑连连。
他与田広,算是已经交锋过数回的老相识了,并且他也明白,田広一直看他不顺眼。
原因就在于,田広有个儿子,岁数与齐王吕僖最疼爱的女儿嫆姬相仿,因此,滨海田氏一直以往都希望田広的儿子能够成为齐王吕僖的女婿,因此这些年来,没少在齐王吕僖面前旁敲侧击地暗示,只不过齐王没有理会。
没想到两年前,一个不受齐国宫廷待见的魏国质子姬昭,忽然得到了齐王吕僖的宠爱,后者非但将最疼爱的女儿嫆姬许配给了姬昭,还将姬昭一口气提拔到右相这个位高权重的位置上。
单单这事也就罢了,没想到到了去年,齐王吕僖对姬昭的偏爱变本加厉,居然冒着大不韪,叫姬昭与当时担任左相的田広调换了职位。
起初,当听到齐王吕僖在宫廷上那句田広啊,你与姬昭调换一下吧的话时,无论是田広还是齐国的公卿们,都没有将这件事太过于当真,毕竟齐王吕僖向来就喜好玩,曾经他还将某位公卿贬到马厩喂马,让原本在马厩喂马的马夫接替前者的职位。
这种在其他国家看来不可思议的事,在齐国这边并不稀奇,毕竟齐王吕僖本来就是一个喜怒无常、不好揣摩的人。
因此,田広当时只以为那只是齐王吕僖闲着没事的一种消遣,因此笑呵呵地应了下来,反正在他看来,过不了几****与姬昭就能再换回来。
可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