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魏公子姬润打着什么样的主意,一旦天降大雪,一切皆见分晓。
相比之下,反而是另外一桩事让他更为头疼,那就是最近陆续暗杀楚军兵将的那伙刺客。
『阳夏黑鸦……』
景舍回过头来,瞥了一眼摆在桌案上的那一块很普通的木牌,木牌上就刻着这四个魏篆字样。
这块木牌,是从楚军兵将击毙的其中一名刺客的尸体上搜出来的,虽说景舍从未听说过这股刺客势力的事迹,但从楚军内的目击者口中,他已了解到,这是一伙极其凶残的刺客,非但暗杀的手法高明,哪怕是被困住无法脱身,这伙刺客亦凶残地要在死前多杀几个人垫背,毫无投降求饶的意思。
这份凶残,不亚于死士。
『公羊韫与公羊瓒,真是……唉。』
景舍再次摇了摇头。
不得不说,纵使是他,也对那两位宫廷卿大夫有些无奈:好好两军交锋,在沙场上分个高下不就完了么?这都出的什么主意?居然派刺客去暗杀那位魏公子姬润。这下好了吧?魏国的刺客来报复了,拿什么去挡?
不过事已至此,景舍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毕竟公羊韫与公羊瓒在楚宫廷的地位不低,再者,景舍也拉不下脸主动与那位魏公子姬润交涉。
想到这里,他回到书桌后提笔写了一封信,唤来亲兵吩咐道:“你即刻前往寿郢,将此信交予楚水君,请他派死士来援。”
“楚……楚水君?”那名亲兵呆了一下,表情有些诡异,似乎也是听说过那位楚水君。
对此,景舍倒也并不奇怪。
毕竟那位楚水君,是楚王熊胥众多弟弟中堪称最神秘的一个,手底下养着许多武艺不凡的死士,以往熊氏一族铲除某些贵族的时候,这位楚水君手下的刺客死士,可没少从中出力。
“速去。”景舍吩咐道。
“是!”那名亲兵见景舍再次下令,不敢违背,连忙应声而退。
见此,景舍这才重新将巨阳县一带的地图平铺在书桌上,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地图上每一寸巨阳县的土地。
他并没有主动出击的念头,因为他素来用兵的习惯就是谋定而后动,可眼下,他对那位魏公子姬润还不了解,与其贸然出击,还不如先按兵不动,看看那位魏公子姬润用什么法子破解他这招阳谋。
说得再简单一些,那就是景舍想看看,那魏公子姬润之所以不下令使魏军撤退,是否是此人有办法在他眼皮底下建成一座营寨。
两日后,寿陵君景舍准备运往房钟的数百辆装满粮草的拉车,便已全部装车完毕。
事实上,此刻从其他征调的粮草尚未运到巨阳县,这些粮草,是巨阳君熊鲤堆积在城内的粮草中的一部分。
在寿陵君景舍眼里,这可能是巨阳君熊鲤至今为止唯一有所贡献的地方:虽然毫无建树,但是好歹事先在城内囤积了大量的粮草。
可是让景舍皱眉的是,当这支押运粮草的军队启程前往房钟时,没过半日他便收到了消息:车队遭到魏军袭击,粮车大多被毁,仅有小部分救下。
经过仔细询问,景舍这才知道,那是车队是被魏国的鄢陵军袭击的,带兵的将军叫做晏墨。
『那姬润怎么晓得我要运粮给项末?』
景舍不由地有些犯嘀咕。
然而在仔细一想后,他便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十有八九是那位魏公子姬润得知了他巨阳县正向南方诸县征收粮草的消息。
『看来那姬润早已大致摸清了熊鲤的秉性啊……真是失策。』
暗暗懊悔之余,景舍对那位魏公子姬润亦更加高看了几分。
毕竟能从『巨阳县向南方诸县征收粮草』这件事,猜到他景舍『欲给项末送粮』,且迅速设下伏兵于沿途伏击,可见那位魏公子姬润,才思何其敏捷。
而如此机敏睿智的人物,岂会看不穿他景舍欲借冰雪覆灭魏军的计谋?
『看来此子是胸有成竹啊……真是有意思。』
不知不觉间,景舍对那位据说年纪还不到弱冠之龄的魏公子姬润,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毕竟,虽说吴越之主少康是个人物,但他景舍以往多次镇压的西越叛军,可从未出现过如此难缠的对手。
如此又过了几日,天气越来越寒冷,天空已有片片飞雪飘落下来。
然而此时,时刻关注着浍河以南几路魏军的景舍,却至今都没有收到过与『魏军修筑营寨』相关的消息。
平心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