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糟糕么?”
“唔。”鄂尔德默点了点头,语气低沉地说道:“两场败仗死了近十万奴隶,秦军的强盛出乎我的预料,单凭我羷部落,没有办法守住华阳这片牧场,只能向东迁移了。”
因为鄂尔德默讲的是魏言,因此,就算是临洮君魏忌亦能大致听懂,是故,临洮君魏忌不可思议地插嘴道:“这位大族长,恕鄙人直言,虽说贵部落遭逢两场败仗,可贵部落的精锐仍在,为何轻言败退?”
鄂尔德默看了一眼临洮君魏忌,没有说话。
正如临洮君魏忌所言,尽管羷部落迄今为止吃了两场败仗,然而,在战场上死的都是一些地位很低的奴隶,羷部落的战士几乎没有受到太多的损失。倘若羷部落愿意豁出一切,不顾部落内战士的伤亡与秦军死磕,未见得不能从秦军那头猛虎口中拔下几颗虎牙。
可问题是,鄂尔德默不能够那么做,哪怕他如今是羷部落的大族长。
其实说到底,三川部落的阶级构成形态,与中原国家其实很相近,大族长好比是君王,手底下的各头领,好比是中原国家君王统治下的各贵族、世族。
倘若后者支持前者,那么大族长固然是至高无上的;可反过来说,倘若部落内的那些头领均不支持大族长的决定,那么这个大族长,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权利。
而如今鄂尔德默的处境就是如此:前两场败仗,让他羷部落内的那些首领们普遍对秦*队产生了畏惧的心理,都不愿意让本族的战士去与秦军死磕。
在那些人看来,三川又不是只属于他们羷部落的,在这片土地上,还存在着羯部落、羚部落、乌须王庭以及川雒联盟等好些强大的势力,凭什么让他羷部落单独抵挡秦*队的进攻?
听了鄂尔德默的讲述,赵弘润丝毫也不感觉诧异,毕竟这种破事,他已瞧见过太多太多。
人嘛,自私之心在所难免,纵观整个天下,又能有几人是大义为公、大公无私的?
“大族长有何具体打算?”赵弘润正色问道。
鄂尔德默知道赵弘润想问什么,想了想说道:“眼下,我寄希望于我三川的地利,秦军不见得了解我三川的情况,再加上寒冬将至,其贸贸然率大军踏进我三川,或许不需要我方用兵,三川的天气就能将秦军杀死大半……”
赵弘润微微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三川这边的寒冬,的确是堪称灾劫。
据他所知,以往整个三川郡在每年寒冬时被冻死的羊只,并不下于川雒与魏国的交易量;并且,三川郡每年冻死的奴隶,亦几乎逼近因战事而死掉的奴隶数量。
三川这片土地上的寒冬,其威胁远比魏国的寒冬还要大,倘若秦*队没有事先做足准备,那么,他们在这场寒冬被冻死一半人,绝不会只是鄂尔德默信口开河。
可问题在于,秦国既然对三川郡动用庞大的军队,又怎么可能不事先了解三川这边的情况呢?
思忖了一番,赵弘润觉得还是别拆穿鄂尔德默了,毕竟这位羷部落的大族长也是没有办法。
他开口说道:“此计虽好,不过,恐引起羯、羚、以及乌须王庭的不满……”
鄂尔德默闻言苦笑了一下。
可不是嘛,他羷部落向东迁移,说得难听点向东逃走了,那么羯、羚两个同样是羯族人的大部落,以及乌须王庭,难免就暴露在秦*队的面前。
如此一来,后三者岂会给羷部落好脸色看?
然而,鄂尔德默别无他法。
在长长叹了口气后,鄂尔德默问赵弘润道:“肃王殿下,不知川雒与贵国,是否会参与此战?”
“当然。”赵弘润点点头说道:“当初约好同进共退,我大魏岂会失信?”
听闻此言,鄂尔德默着实松了口气,毕竟川雒联盟如今在三川的势力绝不会亚于他们羯族人的三大部落,更遑论川雒联盟背后的魏国。
“不过本王要事先讲明,今年我大魏是不大可能发兵了,得等到明年开春。”赵弘润补充道。
鄂尔德默点点头,对此毫无异议。
毕竟此时已经临近十一月,待等魏军赶到三川郡,肯定这都十二月了,正是三川郡最寒冷的时候。
魏军来干嘛?徒耗粮食。
当日,鄂尔德默杀羊款待了赵弘润一行人,双方约定了一些事,随后次日,赵弘润便启程回华阴,也准备向东撤离了。
毕竟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来评估秦军的实力,既然目的已达到,还留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