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周出事了。”
次日夜里,当雍王弘誉正在其府内书房临摹字帖时,一名眼神锐利如刀锋的士子走入了书房,朝着雍王弘誉拱手说道。
只见这名士子,年纪大概在二十七八,面庞消瘦仿佛刀削,面无表情的脸上仿佛罩着一层煞气,那股阴鸷,令人不寒而栗。
此人,正是洪德十九年科举排在甲榜第三名的逸才,张启功。
“……周?”
雍王弘誉闻言皱了皱眉,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是桓王与骆。”张启功走近了书桌,沉声说道:“方才得到的消息,桓王与骆在安邑设计了周,截走了周原本打算送到殿下手中的那份真账簿……”
“桓王?赵弘宣?他与骆在一起?”
雍王弘誉皱着眉头站起身来,有些不悦地说道:“桓王何时离开大梁的?为何本王毫不知情?”
“想必是骆的主意。”张启功低声说道:“他既要暗算周,自然要悄无声息地行动。……兵卫府有东宫的人,骆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大梁,这并不难。”
“该死!”
雍王弘誉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脸上露出几分恼意。
要知道,本来只要周将那份真账簿送到他手中,他就有十足的把握扳倒东宫,可如今倒好,最关键的证物被骆截走,以至于他手中并无确凿的证据。
要命的是,正如骆所猜测的那样,雍王弘誉前两日为了使自己的威望大增,已在着手以自己的名义弹劾东宫,不夸张地说,只要东宫倒台,他的威望自然是直线上升;可反过来,要是他最终都拿不到确凿的证据,那么,诬陷太子、迫害手足等种种罪名,也足够他受的。
“这个周,关键时刻居然给本王掉以轻心……害本王陷入这等被动!”恼怒地暗骂了一句,雍王弘誉转头对张启功说道:“启功,依你之见,眼下该怎么办?”
张启功思忖了片刻,走上前去,附耳对雍王弘誉低声说了几句,只听得雍王弘誉面色微惊,隐隐露出几许迟疑。
“殿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事到如今,别无他法。”张启功正色说道。
雍王弘誉闻言咬了咬牙,随即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待会我亲笔写一封书信,你派人日夜兼程,送至北一军的崔协手中。”
说到这里,他拿起毛笔,挥笔疾书。
而此时,张启功在沉默了片刻后,忽然说道:“殿下,周可能会被骆策反。”
“……”雍王弘誉手中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张启功。
见此,张启功正色说道:“周那名随从逃到崔协将军那边后,崔协将军仍不知军营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就意味着,骆将这件事压了下来……骆与周朝夕相处,自然清楚周的才能,他知道,若能策反周,这对于殿下而言,才是莫大的打击。若是我,我就会趁此机会策反周……周此番因为失察而破坏了殿下的好事,心中势必惊惧,倘若骆说他,他未必会坚守本心……”
“不会的……”雍王弘誉摇了摇头。
张启功正色说道:“您要知道,在九成九的人眼中,周是东宫的东席……”
仿佛是听懂了张启功的言外深意,雍王弘誉不禁皱了皱眉头。
见此,张启功压低声音,沉声说道:“殿下,周知道殿下不少事,若倒戈东宫,危害甚大,不可留,可趁乱杀之!”
“……”雍王弘誉皱了皱眉,默不作声,依旧挥笔疾书。
两日后,安邑北一军营寨
当日,当桓王赵弘宣注视正在帐内对坐饮酒的骆与周时,他仍然无法理解这些足智多谋的幕僚的想法。
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个周就这么“轻易”地被骆策反了。
“桓王殿下,您怎么了?”
见桓王赵弘宣沉默着不说话,骆有些疑惑地问道。
听闻此言,赵弘宣瞥了一眼周,眼中仍带着几分警惕。
而瞧见他的神色,骆也就明白了。
果不其然,只见桓王赵弘宣沉默了半响后,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本王实在不能理解,为何两位能其乐融融地坐在这里吃酒。”
听了这话,周晒然一笑,也不回答,因为他知道,骆会替他做出解释。
果然,骆听了后轻笑着说道:“桓王殿下是在怀疑周?”
任谁都会怀疑的好吧?
赵弘宣皱了皱眉,斟酌着用词谨慎地说道:“本王就是觉得……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