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念出数位朝中官员的名字,每念一人,他便抬起头扫视一眼殿内,随即将目光死死盯着那个反应最反常的人,死死盯着对方数息,仿佛是在将名字与相貌联系起来。
见此,殿内众宾客中的朝廷官员们,纷纷坐立不安起来。
可能户牖侯孙牟、苑陵侯酆叔等地方诸侯不清楚眼前这位肃王殿下的权势,可他们久在朝中的官员们,岂会不知这位肃王殿下的厉害?
近五年来,只要是得罪这位肃王殿下,无论是部府还是官员,有一个好下场的么?
当年吏部郎中罗文忠陷害肃王,直接导致吏部权柄大跌,被礼部与御史监截去不少权柄,而罗文忠本人,更是以谋害皇子的罪名被发配充军,至今不知还在哪个犄角旮旯搬砖。
户部曾经因为得罪这位肃王殿下,直接导致其角色发生本质改变,从曾经的『掌握国家财物的人』,沦为为兵部与工部的『钱袋子』。
倘若只是窝里横也就罢了,偏偏这位肃王殿下在国外亦是大杀四方,伐楚、征秦、讨韩,据说,间接死在这位肃王殿下手中的敌国兵将,竟已不下百万!
更有甚者,这位肃王麾下的军队,已前后攻克楚国、韩国两个国家的王都,其赫赫战绩远超魏国有史以来任何一位统帅,纵使是魏人的骄傲『魏武军』,也不曾像这样强大。
被这样一位殿下盯上,且视为仇寇……
此刻那些被点到名字的朝中官员,只感觉前途一片渺茫。
要不是此刻双腿发软,他们恨不得捂着脸逃出去,虽然他们也清楚这样做毫无意义。
『一人之威,乃至于斯?』
苑陵侯酆叔微皱着眉头,四下打量着那些被某位肃王殿下点到名字的朝廷官员。
他惊讶地发现,那些朝廷官员脸上满是惶恐与不安。
不可否认,对于肃王赵润的威名,苑陵侯酆叔亦是耳闻已久,但他万万也没有想到,这位肃王殿下在大梁的官员心目中,竟有这般的威信,以至于只不过是被这赵润念到名字,那些官员便吓得面如土色。
他有心想开口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但不知为何,内心仿佛有个莫名的声音正不住地提醒他:莫要出声,莫要出声……
于是,苑陵侯酆叔最终也没有开口解围。
说来也好笑,在场百余位宾客,有大半竟被赵弘润一人唬地连大气都不敢出,就算是极小一部分人,亦被慑于此刻筵席间的气氛,不敢冒犯插嘴。
然而,此时最着急的却不是他们,而是作为主人的庆王赵弘信。
『这个老八,也太不给我面子了!……他要干什么?』
不得不说,庆王弘信虽然最近有些膨胀,但人却不傻,他岂会看不出来赵弘润的目的——对方看似是给在场的宾客施加压力,可实际上,却是冲着他庆王弘信来的。
至于原因,其实彼此都心知肚明。
看着赵弘润一个一个点名出席筵会的宾客,庆王弘信意识到自己必须出面干涉了。
倘若他无动于衷,任凭肃王赵弘润在这耍威风,日后谁还敢来赴他的宴?
想到这里,庆王弘信微吸一口气,端着酒杯走向赵弘润,口中笑着说道:“弘润,你怎么来了?”
“听五王兄这语气,似乎是不欢迎小弟?”赵弘润笑眯眯地问道。
“……”庆王弘信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勉强挤出几分笑容,说道:“弘润,你这话就见外了,你我乃是至亲的兄弟,为兄又岂会不欢迎呢?”
“哦?”赵弘润轻笑一声,说道:“话虽如此,可小弟并未收到五王兄的请帖啊?”
庆王弘信面色一滞,辩解道:“那不是……为兄以为弘润尚在汾阴嘛,若早知弘润今日回到大梁,为兄必定会亲自登门,送上请帖。”
他这话,着实没有多少真实可言。
要知道,以这次庆王弘信宴请宾客的档次,倘若他有心的话,就不会落下肃王府——哪怕肃王赵弘润远在汾阴不在大梁,无法出席筵席,投递一份请帖也能够表示庆王弘信对赵弘润的尊重与礼遇。
说白了,来不来那是客人的事,而请或不请,则是主人的问题。
显然,庆王弘信根本就没有邀请赵弘润的意思。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次宴席,他最大目的就是为了取得国内诸多贵族王侯势力的支持,而要取得后者的支持,那么,在『河东四令』之事上对在场的诸多贵族王侯势力妥协,就成了必然之事。
也就是说,若他想要得到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