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阴君项荣闻言张了张嘴,不由地苦笑起来。
对此他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他的族叔细阳君项恭,在十几年前时就是汝南君熊灏的老部下,确切地说,当时汝南项氏有一半以上的项氏子弟,都在汝南君熊灏麾下,听候差遣。
但是在汝南君熊灏自刎之后,这些项氏君侯就变成了一盘散沙,有的像「细阳君项恭」一样,视暘城君熊拓为汝南君熊灏的继承者,依旧在明里暗里效忠;而更多的项氏君侯,则被楚东熊氏贵族拉拢,成为了隔绝楚西与楚东这两块的「监视者」——监视着暘城君熊拓的举动。
比如汝阴君项荣与新阳君项培。
汝南君熊灏那一套「提高平民地位、约束贵族权利」的思想很危险,尤其是腐朽的楚东熊氏一族。
不可否认,汝南君熊灏的思想,的确会令楚国突飞猛进地强大起来,但同时也会严重动摇贵族阶层的地位,损害贵族阶级的利益,甚至于,打破楚国几百年来「氏贵民贱」的血统至上观念。
而暘城君熊拓,正是继承了汝南君熊灏这股思想的继承者。
对于这种危险的存在,本该尽早铲除,但就因为有「细阳君项恭」这些仍然效忠于汝南君熊灏的老部下,再加上当时汝南君熊灏用自己的性命,换取暘城君熊拓接替他的位置,使得楚东熊氏终究没有得逞。
正如暘城君熊拓自己所说的,他可不同于叔父汝南君熊灏,他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当年为了保住叔父留给他的基业,他不知杀了多少人。
“事到如今,也只有禁闭城门,任其……”
刚说到这,汝阴君项荣沉思了片刻,最终惆怅地说道:“罢了,开放城门!”
心腹一听,吃惊地说道:“君上,开放城门,那岂不是……”
“我心中明白,用不着你教我!”汝阴君项荣烦躁地呵斥道。
“……是!”
于是乎,待暘城君熊拓的大军经过汝阴时,汝阴县的城门门户大开。
这是一个释放善意的讯息,意味着汝阴君项荣对「暘城君熊拓率军赴楚东夺权」一事并无异议。——最起码是保持了中立。
见此,非但细阳君项恭抚着胡须微微点头,就连暘城君熊拓亦是心中欢喜。
毕竟汝阴君项荣乃是「汝南项氏」的本家,虽然就目前来说,前者万万不是暘城君熊拓的对手,但若是执意抗拒,暘城君熊拓这边也会感到很棘手。
不过好在,那汝阴君项荣是个聪明人。
此后,暘城君熊拓继续朝着楚东而去,在沿途,陆续有汝南君熊灏的老部下带着麾下兵卒加入队伍,少的数百人、多的几千人,渐渐地,暘城君熊拓的队伍逐渐壮大。
待等他率军抵达寿郢境内时,其麾下兵力已有约十四五万左右,为此惊动了驻守在寿郢的齐将田耽。
不得不说,哪怕此番是为夺权而来,但看着本国的王都城上却仍竖着齐国的旗帜,无论是暘城君熊拓还是细阳君项恭等人,都感觉颇不是滋味。
事实上,若非因为萧氏余孽当初在魏国的王都大梁制造混乱,让楚国看到了击破魏国的希望,楚国本来准备命寿陵君景舍夺回王都寿郢——毕竟一个是失去了齐王吕僖后日落西山的齐国,一个是日渐强大、隐隐露出中原霸主姿态的魏国,楚国自然会选择抓住机会重创魏国,甚至一口气将其覆灭。
相比之下,田耽算什么?失去了齐王吕僖那等贤君,齐国注定衰弱,不足为惧!
只是没想到,此番寿陵君景舍率领百万大军进攻魏国,甚至于魏国同时还遭到韩国、秦国、三川、南宫等势力的围攻,在这样优势局面下,寿陵君景舍居然战败,百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
也难怪寿陵君景舍自觉无颜回国,在楚水河畔羞愧自刎。
在远远经过寿郢时,暘城君熊拓神色淡漠地看着远处那座仍在齐国手中的王都,而此时在寿郢的城楼上,齐将田耽亦皱着眉头看着远处那支军队,辨认着那支军队的旗号。
“暘邑军?公子拓?……莫非是楚公子熊拓?”
摸着下颌的胡须,田耽皱着眉头,喃喃说道:“这个时候率领大军来到此地,莫非是要趁机夺权?”
田耽当然也明白此时对于暘城君熊拓来说可能是一个夺位的好时机,毕竟寿陵君景舍在率领败军撤回楚水时,他田耽亦落井下石,狠狠给予了楚军一击。
『楚公子熊拓若夺取大权,势必会夺回寿郢以增其势,到时候这座城怕是保不住……』
田耽暗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