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太子弘誉与张启功在东宫谈论昨晚「宫内有疑似青鸦的贼人潜入」的时候,在大梁府内,大梁府府正褚书礼,正坐在官署里的班房内,慢悠悠地喝着茶。
估摸着过了半个时辰后,有一名府上的官吏走了进来,拱手拜道:“大人,刘侍郎有公务求见。”
褚书礼端着茶盏的动作一顿,微微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这才困惑问道:“哪个刘侍郎?”
那名官吏闻言遂回答道:“乃吏部左侍郎刘束、刘侍郎。”
听闻此言,褚书礼眨了眨眼睛,这才干巴巴地说道:“有请。”
“是。”
那名官吏转身告退,留下褚书礼独自坐在班房内长长吐了口气,旋即微微摇了摇头。
对于近一年来大梁的变化,褚书礼亦是看在眼里,且为此忧心忡忡。
主要是因为这一年来——确切地说是从去年下半年起,朝廷官员的变迁实在是太频繁了,就连兵部尚书徐贯、户部尚书李粱这等尚书级的重臣亦遭到太子弘誉的罢黜,其余侍郎级、司侍郎级的官员,更是不必多说。
尤其是吏部与户部,因为许多官员陆续的升迁与罢黜,已变得物是人非,像以往与褚书礼私交还不错的徐贯、李粱等朝廷重臣,如今在朝中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像新任户部尚书杨宜、新任吏部左侍郎刘束等以往在大梁几乎没有听说过名气的地方官员。
朝廷原来的升迁制度,已然因为太子弘誉的乾坤独断而崩坏。
按照朝廷原来的升迁制度,一般是主官离职后由副职升迁,比如某位尚书大人若是因为某些原因而离职,通常魏天子会从该部府的左侍郎与右侍郎之中挑选一位继任尚书之职;而空缺的侍郎之职,也会从该部府四位司侍郎之中挑选,似这般一层一层地往下。
当然,有时也会有政绩出色的地方官员被调入大梁,但这个调职,职位一般封顶于郎官之职,除非特别出类拔萃,才会破格提拔为司侍郎。
可是最近大半年内朝中升迁的官员倒好,几乎有七成都是地方上调入大梁的官员,而且一下子就坐上了侍郎、甚至尚书的职位,虽然褚书礼也能理解太子弘誉这么做是为了抓权,让雍王党——如今该称作东宫党的贵族、世家势力把持朝廷,可如此一来,却也让朝廷原来的升迁制度几乎崩坏。
当然,这些事褚书礼也只敢在心里发发牢骚,毕竟他这个大梁府府正,说白了就是治理大梁城的县令(府尹)而已,职位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至少没有资格对朝廷、尤其是垂拱殿的决定说三道四。
片刻之后,估摸着时候已差不多,褚书礼放下手中的茶杯,迈步走出班房。
正巧,他远远就瞧见方才那名府上的官吏,领着一位八字须的中年官员朝着这里走来,此人身后还跟着两名书吏打扮的官员。
此人,正是上任已有三四月之久的吏部左侍郎刘束。
褚书礼迈步走出班房,上前两步迎道:“刘侍郎。”
“褚大人。”吏部左侍郎刘束走到褚书礼面前,亦拱手笑着还礼。
待将刘束迎入班房后,褚书礼一边请前者就坐,一边吩咐府上杂役上茶。
没想到刘束摆了摆手,轻笑着说道:“褚大人的好意刘某心领了……刘某在本署还有些公务需要处理,就不在褚大人这边久留了。”
说着,他对身后随行的两名书吏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将书中的几卷榜文放在班房内的书案上。
见此,褚书礼好奇问道:“刘大人,这是?”
“是垂拱殿令我吏部举国公告的榜文,请褚大人立刻派人到城内四处张贴。”
对于张贴布告,褚书礼并不陌生,毕竟他以往就时常会收到许多各种类型的榜文,比如兵部发布的征兵榜文、刑部的通缉榜文、礼部的科举成绩榜文、户部的征徭榜文等等,因此倒也不是很意外,遂好奇问道:“不知是关于何事?”
听闻此言,刘束淡淡笑了一下,也并非回答褚书礼的疑问,只是拱拱手告辞道:“待会褚大人自己看就知晓了。刘某还要事务在身,告辞了。”
见此,褚书礼也不好再追问,遂将刘束送到班房外。
“哦,对了,褚大人。”临走前,刘束好似想到了什么,回头刻意叮嘱道:“这些榜文,是垂拱殿下的令,请务必立刻在全城张贴。”
“遵命。”褚书礼拱了拱手,目送着刘束离去。
待等刘束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后,褚书礼这才走回班房,拿起书案上其中一卷榜文,将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