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的关系,也会因为这件事而愈发稳固。
但很可惜,支持将霸主地位让渡给魏国的人,仅仅就只有田讳、赵昭、管重等一小撮人,绝大多数的齐人,就像高傒一样,仍不肯向魏国低头,至于连谌、田鹄等人,则干脆丝毫不能明白如今的魏国是何等的强盛,仍以为齐国能稳压魏国一头。
就比如眼下的田鹄。
“……贵国难道忘却了当年我大齐的恩义么?当年贵国遭受楚国的胁迫,是我大齐出兵相助,化解了贵国的劫难;后来贵国与韩国交锋时,亦是我大齐出兵协助,才使得贵国击退了韩国的军队……”
听到田鹄的这番话,殿内的魏人皆心中大怒,而赵弘润,面色亦是阴沉下来。
他深深吸了口气,目不转睛盯着田鹄说道:“田鹄,你真以为齐国对我大魏有多少恩情可言么?当年我大魏与楚国交战时,你齐国确实有几分帮衬,但,这是本王的王兄前往临淄作为质子换来的,且之后吕僖提出征讨楚国时,本王亲自率军、千里迢迢赶到「邳县」相助,这份恩情,早就已经还上了。至于你说什么,皆是因为你齐国出兵相助,我大魏才能击败韩国,这更是可笑!……当时你齐国正处于诸公子夺位的内乱,连巨鹿水军都调回国内平息内乱,居然还敢夸口说什么皆是你方的功劳?本王清楚明白地告诉你,我大魏与韩国,至今为止的三场胜仗,皆是我大魏军民携手一致抗击外敌赢来的,与你齐国毫无关系。……总而言之,我大魏不欠你齐国什么,倘若齐国定要插手宋地之事,那么,你口中所谓的齐魏两国友谊,就到此为止!”
听闻此言,田鹄面色涨得通红,微怒说道:“殿下的意思是,就此中止齐魏两国的联盟么?”
赵弘润冷冷说道:“任何介入宋地之事的,我大魏皆视为敌人!”
田鹄沉声说道:“我劝殿下莫要树敌过多,听闻贵国如今正在备战韩国,此时若与我大齐交恶,殿下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么?……难道殿下就不担心韩国会派人说动我大齐一同夹击贵国么?我劝殿下还是莫要分心,专心备战韩国。”
“哈哈哈!”赵弘润哈哈大笑,随即冷笑道:“三年前,我大魏以一敌五,击退来犯的敌军且赢得胜利,尊使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这意味着,我大魏能打五个!”
『这简直……简直狂妄!』
听到赵弘润如此狂妄自负的话,田鹄又惊又怒,怒声说道:“待日后国破之际,殿下莫要追悔莫及!”
听闻此言,不知满殿魏人色变,赵弘润亦是怒得一拍面前的案几:“放肆!……你以为你仗着使臣的身份,本王就不敢杀你?本王当年征战时,不知杀过多少不知死活的使者,多你一个不多!禁卫军何来?将这厮拖下去!”
话音刚落,便有一队禁卫军走入殿内,上前架住田鹄。
纵使是田鹄,也没想到赵弘润居然这般恣意妄为,而鲍叔,亦是满脸惊骇,急忙起身恳求。
然而还没等鲍叔开口,就见赵弘润率先开口道:“鲍大夫,贵国主使辱我大魏过甚,本王誓要杀他泄愤,望你等莫要插手,免得多添几条性命!”
看着赵弘润面无表情的模样,鲍叔忽然想到了他齐国的先王吕僖,心中咯噔一下。
片刻之后,便听到殿外传来一声惨叫。
随即,便有一名殿前禁卫,提着田鹄的首级来到了殿内。
看了一眼鲍叔,赵弘润正色说道:“此人的首级,明日就由鲍大夫带回临淄。倘若贵国罔顾两国的盟约,执意要插手宋郡,干涉我大魏的内事,那么,我大魏将会视齐国为敌!……勿谓言之不预!”
说罢,他深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一下精神,脸色恢复如常,拍拍手笑道:“继续歌舞筵席!”
殿内诸人面面相觑。
片刻沉寂之后,殿内再次响起乐声,而那些乐女,亦再次翩翩起舞。
整个殿内,魏人们都仿佛对方才的一幕视若无睹,继续欢声笑语喝酒作乐。
唯独鲍叔与陪座的随从们,面色发白地看着摆在案几上的那颗血淋淋的脑袋。
『唉,祸从口出,古人诚不欺我……』
看着那首级,看到田鹄那临死时难以置信的表情,鲍叔暗自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