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的士卒优秀许多,但是对于李岌、周奎、蔡擒虎这三位悍勇的魏国将领来说,他们可辨别不出弱者与更弱者的区别。
就像常人很难区分一根发丝与两根发丝的差别一样。
唯一值得顾虑的,仅仅只是齐鲁联军拥有的那些战争兵器,比如那个机关弩匣,虽然魏国的步兵可以凭借手中坚固的铁盾强行挡下来,但是对于没有配备盾牌的弩兵而言,鲁国的机关弩匣,还是能够射穿魏军弩兵身上的甲胄的。
毕竟绝大多数魏军士卒的甲胄,胸膛处的铁甲,其实也只有半个指节的厚度,这个厚度的铁甲,能够帮助为军卒们很好地防御敌军的刀劈剑砍,但是对于弩具,防御力依旧不足,只有厚度达到一个半指节乃至两个指节的铁盾,才能有效地防御鲁军的飞矢。
不过最最关键的,还得是双方弩兵的射程。
在今日齐鲁联军攻打任城时,李岌、周奎、蔡擒虎等人皱眉发现,城外的鲁国军队纵使是朝着城墙方向射击,在地利上处于不利,但是,他们的飞矢射程居然也能堪堪与魏军持平。
要知道,魏军这边可是有城墙的便利的,这意味着,若是刨除城墙的因素,魏军的弩具,在射程上不及鲁国的弩具。
说实话,这是非常致命的。
当然,这不是说魏国在研发弩具方面的工艺仍落后于鲁国,这只不过是浚水、成皋、汾陉三支魏军还在沿用两年前的旧式装备罢了,毕竟目前魏国第一梯队的军队,多达三十万人,纵使冶造局与兵铸局彻夜赶工,也不可能同时满足这三十万军队对于新式装备的要求。
好在这次魏军这边有任城的城墙为助,否则,这场仗还未开打,魏军这边在武器上就落入了下风。
“……今日齐鲁两军初战失利,这多半是他们尚未适应与我魏军交战。”
回忆着今日战场上的情景,李岌沉声说道。
蔡擒虎与周奎皆附和地点了点头。
这跟他们看不看得起齐国的军队没有什么关系,毕竟今日齐鲁联军确实是轻敌了。
谁能想到,鲁国的军队居然堂而皇之在城外组装抛石机,连个护卫的侧翼都不安排,难道那帮人真以为城内的魏军不敢杀出去么?
而待等蔡擒虎率领三千步卒杀出城外后,鲁军的应对反应,也是慢得让魏军羞于与其为敌。
魏军士卒简直无法想象,当时那帮蠢货在战场上究竟在做什么?难道是在讨论晚饭吃什么么?
正因为如此,在确定对方并非是有意诱敌,而是实实在在的懈怠之后,李岌等人都知道,初战他们赢定了。
而蔡擒虎也不负众望,率领三千步卒,一举杀到了鲁军腹地,若非当时田耽及时派齐军援护,搞不好蔡擒虎可以单吃这两万鲁军。
不过话说回来,今日齐鲁联军吃了那么大的亏,想想也知道他们明日必定会提高警惕,如此一来,任城这边的压力无疑就会剧增。
“不如我今夜去夜袭吧?”
喝酒喝得双目隐隐有些充血,蔡擒虎睁着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兴致勃勃地提议道:“敌军初至,还未建成营垒,此时夜袭,很有可能取得大胜!”
听闻此言,李岌与周奎想了想,随即,前者摇头说道:“齐军的主帅高傒,此人我不太了解,但副将田耽,却是齐国扬名于世的善战之将,他岂会不防着我军的夜袭?”
蔡擒虎闻言有点遗憾地点了点头。
然而此时,周奎却皱着眉头提议道:“虽然齐军或有防备,但正如蔡将军所言,趁齐鲁联军尚未在城外站稳脚跟,此时出兵夜袭,很有可能给予敌军重创……田耽乃是擅战之将,假设他猜到我军会夜袭他军中,既然如此,我等何不将计就计,设计双重夜袭?第一波夜袭,在诱出齐军的伏兵后立刻撤退,齐人见防住了我方的夜袭,很有可能掉以轻心,到时候,我军第二波夜袭军队杀到,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说到这里,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倘若那田耽乃沽名钓誉之辈,连我军的夜袭都不曾算到,那么,第一波夜袭的佯攻,亦可酌情更改。”
李岌与蔡擒虎对视一眼,皆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周奎: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闷葫芦,原来竟这般善于用计么?怪不得前大将军朱亥不将成皋军托付给封夙,反而托付给这个周奎。
当即,三人便商议决定,由周奎负责率领士卒对城外的敌军发动第一波夜袭,而蔡擒虎则负责第二波夜袭。
而与此同时,在任城城东大概十五里处,田耽正在自己的帐内,目视着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