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担忧么?』
李睦环抱双臂目不转睛地打量着那些争相跳入河水的黥面军。
在他看来,对面的这支秦军的确很糟糕,但是,既然魏忌、韶虎、司马安敢用这支军队打首仗,那么肯定是有什么道理的。
想到这里,他沉声说道:“严奉,切莫轻敌!……把这支军队,当做魏武军打!”
“……”
严奉愣了愣,见自家将军语气坚决,遂抱拳应道:“遵令!”
说罢,他抬手指向河水内的那些黥面军,沉声下令道:“北翼弩手,准备放箭!……放!”
一声令下,部署在北边的韩军弩手们,当即展开了一波齐射。
面对着扑面而来的箭雨,那些黥面军倒也聪明,纷纷猛吸一口气潜到水下,企图利用河水作为缓冲减少伤亡。
但遗憾的是,即便如此,河面上依旧被鲜血给染红,随即,一具具尸体半漂半浮着,被水流冲往了下游。
“哼!耍这种小聪明。”严奉冷哼一声,当即又下令道:“南翼弩手,放箭!”
当即,韩军又展开了一波箭雨齐射。
“噗噗噗——”
“噗噗噗——”
一连串箭矢入水的声音响起,带起了片片的嫣红,不知有多少秦国的黥面军士卒在水中被弩矢射死,被水流冲往了下游。
『就这种货色……』
严奉下意识地冷笑一声,但忽然想到自家将军方才提醒自己不得轻敌,虽然他不觉得这些秦军真能突破大河天险,但还是做好了防备:“传令下去,剑盾兵上前。”
当即,一队队剑盾兵越过人群,来到了阵列的前方。
瞧见这一幕,河对岸的那名秦将不禁皱了皱眉。
这名秦将,正是王陵。
『喂喂喂……过于谨慎了吧?』
皱皱眉,王陵心中有种预感,可能这场首仗他赢不了了。
而此时,在临近东岸的河水里,一名黥面军突然冒出了头,随即,越来越多的黥面军浮出水面。
然而他们面对的,却是韩国的剑盾兵,一种不比魏国步兵逊色多少的精锐轻步兵。
可出乎韩将李睦与严奉意料之外的是,哪怕他们已提早做好了防备,可对面这支连衣甲都不全的杂兵,在瞧见他们韩方的坚实防守阵列后,居然连片刻的停留都没有,大呼小叫着就冲了过来。
只可惜,韩将严奉早就留着中军的弩兵,此时一声立下,箭矢齐发,只见那些黥面军还未接近韩军的阵列,便陆陆续续被射死。
可即便如此,黥面军依旧前赴后继地往河岸冲,那仿佛视死如归般的气魄,让李睦与严奉对这支杂兵刮目相看。
终于,越来越多的黥面军冲上来河岸,甚至于冒着箭雨,冲到了韩军阵列的前方。
只可惜,韩军阵列前方那一排剑盾兵,却仿佛是比大河天险更难以跨越的天堑,任凭黥面军如何悍不畏死,韩军的剑盾兵们,依旧能凭借着精湛的作战技术,杀死一名又一名的黥面军。
『两军的装备差距太大了……』
在大河西岸,魏将魏忌、韶虎、司马安,与秦国武信侯公孙起、长信侯王戬等人登高观瞧着,看到河对岸的那一幕,心下暗自嗟叹。
不可否认秦国的黥面军确实悍不畏死,然而,对面的韩军,并未因为黥面军的卖相而轻敌,从头到尾都没有给前者丝毫机会,无情地扼杀了黥面军为数不多的胜算。
摇了摇头,司马安沉声说道:“这支雁门军,太谨慎了,他们似乎很擅长防守。步卒与弩手配合娴熟,哪怕被黥面冲击了阵型,亦不慌不忙……这份从容,是平常训练难以练就的,应该是在战场上磨砺所得。这是一支身经百战的劲旅!”
在旁,临洮君魏忌亦皱着眉头说道:“当年我初见黥面时,亦曾因为轻敌而吃过大亏,我还以为对面的韩将会步我的老路,没想到……倘若雁门军擅长防守,那这场仗,怕是没有那么轻松。”
韶虎亦说道:“我觉得吧,咱们扎堆在此,实在难以发挥三十万大军的优势,瞧对面的韩军,此番目测只出动了两万人左右,便站满了这边的河滩……我觉得吧,还是得采取围攻之势。”
听闻此言,在旁的诸将们虽面带笑容,却竟无人附和韶虎的话。
这也难怪,毕竟在场的皆是秦魏两国手握数万兵权的将领,论在本国的地位,并不会比李睦在韩国逊色,这么一大帮人,围殴李睦一人,怎么想都感觉有点羞于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