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八日,天降小雪,这意味着真正进入了寒冬。
事实上,在十几日前的立冬过后,气温就已经骤然下降,但还不至于到严寒的地步,是故,巨鹿城附近魏韩两方的巡逻卫骑还是时常会在荒野遇到,间隔性地爆发一些冲突,不过并不足以影响整个战局的走向。
不过待等每年的第一场雪降临之后,就算是战争,也将进入冬歇期,处于战争中的双方会专心于渡过寒冬,至于战争嘛,来年来说呗。
小雪过后,紧接着就是大雪,仅仅几日工夫,巨鹿一带就已经是千里冰封、万里飘雪,那似鹅毛般的雪片从空中倾盆似的倾倒下来,将大地染了一层银妆。
若站在高处眺望四周,此时所能瞧见的风景,相信甚是壮观。
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凡人是无力的,尤其是在这个年代,因此在这大雪纷飞的天气,无论是韩军还是魏军,都闲了下来,不管愿意与否。
包括赵弘润这位魏国太子,闲着无事,他命人在城守府主屋正堂的门廊前,置备了一些酒菜,在侍妾赵雀的陪伴下,煮酒赏雪,借此打发时间。
煮酒赏雪,在这个时代,乃是自诩风雅之人的一种兴致,比如赵弘润的六哥赵弘昭,曾经就邀请其雅风诗会的那些同道,一边赏雪饮酒、一边吟诗作乐,这在当代确实称得上是一件雅事。
而当年的赵弘润在干嘛呢,哦,他则带着沈彧、卫骄、吕牧等一干宗卫们,跑到皇宫内池子里砸冰,或者丢雪球打雪仗,故意挑那些他看不顺眼的宦官女官,用雪球往这些人的身上砸。
“……当初尚宫局有个麻脸的女官,很可恶,长得难看就不说了,还特别喜欢仗势欺人,仗着她尚宫局的后台乃是王皇后,在宫中横行无忌,好些嫔妃宫女是敢怒不敢言,偏偏我就不吃这一套。当日我与沈彧、卫骄、吕牧他们埋伏在假山后,待那个老女人带着几名宫女、内侍经过时,用雪球劈头盖脸地丢了她一身,当时她完全吓傻了……”
端着一杯热腾腾的烫酒,赵弘润搂着怀中的赵雀,饶有兴致地讲述着曾经在宫内时的种种劣迹,听得赵雀咯咯直笑,连声问道:“后来呢?”
“后来?”赵弘润抿了一口烫酒,笑吟吟地说道:“得手之后,我们就跑了,远远还能听到那个老女人在那边咆哮,是谁,究竟是谁……”
“咯咯。”赵雀捂着嘴笑了几声,随即眨眨眼睛说道:“臣妾早就听说,殿下当年乃是宫中一霸,臣妾还以为是有人恶意中伤,却不曾想……嘻嘻。”
面对自己女人的调侃,赵弘润哈哈一笑,毫不介意地解释说道:“主要还是太闲了,那时,本宫足不能出皇宫……皇宫能有什么好玩的?”说着,他耸了耸肩,继续说道:“就好比眼下,真以为我是因为喜欢才坐在这里饮酒赏雪么?还不是因为闲着没事做?六哥那一套,我看我这辈子是学不会了。”
听闻此言,赵雀轻咬红唇、眼珠微转,柔软的身躯在赵弘润身上扭动了两下,随即用充满诱惑的口吻,在后者耳边说道:“那……殿下跟臣妾到屋内去好不好?”
见赵雀媚眼如丝、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赵弘润故作不知地问道:“去屋内做什么呢?”
赵雀跟随赵弘润也有好些年了,且在外人面前也是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孔,但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却仍有些羞涩,羞于将心中的话说出口。
直到她注意到赵弘润那捉狭的目光,她不由地娇嗔起来:“殿下!”
“哈哈哈……”
赵弘润笑了起来。
此时,门廊的一头传来一阵脚步声,赵弘润与赵雀转头一瞧,便瞧见商水军的伍忌与翟璜二将朝着这边走来。
“殿下,雀夫人,两位好雅兴啊。”
远远地,翟璜便跟赵弘润打着招呼道。
从旁,自然有识眼色的东宫卫,从屋内搬来两张案几与褥垫,摆在门廊处,供伍忌、翟璜两位将军就坐。
“哪里是什么好雅兴,只不过是闲着无事罢了。”
搂了搂怀中将头埋在他胸膛的赵雀,赵弘润摊手指了指炉子上正在煮着的酒水,朝着伍忌与翟璜示意了一下,随即,他见伍忌衣甲上有许多冰霜,遂随口问道:“出过城了?”
“啊。”伍忌点点头,用勺子在火炉上那只装满酒水的铜盆中舀酒,替赵弘润、赵雀、翟璜以及自己都舀满了一杯,随即这才解释道:“就像殿下您说的那样,末将也是闲着无事,索性就带骑兵们出城窥视韩军的动静……”
赵弘润看了一眼伍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