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新阳君项培轻笑着说道:“这小将,胆气不错啊,在见识了鲁军的弓弩齐射后,非但毫无胆怯,反而主动请战……似这等出色的小子,死在这里太可惜了,对吧?”
项末淡淡一笑。
正如新阳君项培所言,他项末正是因为爱惜乜鱼这个年轻骁将的才能,才严厉地呵斥,阻止乜鱼带兵出击,因为他很清楚,在鲁军这种堪称泼水难入的密集箭雨面前,就算乜鱼武艺再出众,下场恐怕也不会比那些粮募兵好到哪里去。
要知道鲁国的种种战争兵器,本来就是针对他楚国的军队而研发。
比如机关弩匣,在鲁军与魏军的战争中,这种兵器已充分证实对魏军士卒并无太大的杀伤力,因为魏国的正规军,大多都是身披铁甲、手持铁盾的刀盾兵,其强大的防御能力,完全可以硬生生用盾牌顶住鲁军的机关弩匣,但楚国的军队做不到这一点,楚军的盾牌,大多都是木质材料,好一点的外面包裹一层牛皮,因此面对鲁国的机关弩匣,可能几根弩矢下来就会被射爆盾牌。
而甚至可能连盾牌都没有的粮募兵,鲁国的机关弩匣简直就是他们的克星。
在长长吐了口气后,项末皱着眉头说道:“将士们开始有些浮躁了……”
“难免的。”新阳君项培随口接了一句,随即将目光投向河对岸。
只见在曲水的河对岸,到处可见用硬木拼接筑造的鹿角,一道又一道,而在这些鹿角防御地带之后,便是一座座高筑的土台,土台上面摆满了鲁国的弩车。
甚至于,像井阑这种攻城兵器,河对岸亦是摆得密密麻麻。
说实话,这种防御阵地,还真是叫人有点绝望。
『该死的田耽!』
项末心中忍不住再次暗骂一句。
他很清楚,去年入冬到今年开春,正是因为齐将田耽在宁阳一带挡住了他进兵的脚步,鲁国才能有整整一个冬天的时间,打造各种战争兵器,并且将曲水这边的防线打造地固若金汤,如果不是田耽的阻碍,他项末此刻恐怕早已攻陷曲阜了。
要知道,此番他这路楚军的开局,简直可以说是五成胜率开局——魏国的太子赵润,为他们楚军攻陷了宁阳,且将这座距离鲁国王都曲阜仅仅只有几十里的城池完完整整地留给了他们,这还要怎样?
然而田耽,却破坏了楚军继承自魏军的优势,硬生生将这边的战事拖到了今年开春,使得鲁国有了足足两个多月的时间来布置防线。
而最可恶的是,事后齐将田耽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项末去面对鲁国的曲水防御,简直是岂有此理!
相信这一刻项末的心情,与前几个月田耽得知魏公子润在跟他对峙数月后,突然拍拍屁股带兵走人,怕是颇为相似。
定了定神,项末低声对新阳君项培道:“似鲁军这种防守,俨然不能长久,待等其军中箭矢消耗殆尽,便是我军攻陷曲水之时。”
新阳君项培附和地点了点头。
事实上,他俩这几日频繁出动、摆出欲强渡曲水的架势,就是察觉出了河对岸鲁军将领季武的心虚与惶恐,以至于楚军只要是对曲水发动攻势,鲁将季武便下令防御阵地内的弩兵与战争兵器们展开齐射,唯恐楚军攻破这道防线。
虽说此举确实让楚军难以寸进,但相对地,鲁军这边的箭矢消耗,也是异常的严重——毕竟这些箭矢要么射到了河对岸,要么掉入河水之中,几乎是很难回收的。
正是这个原因,才使得项末、项培二人,在明知麾下粮募兵几乎没有可能突破鲁国的曲水防线,依旧锲而不舍地每日出击,就是为了消耗鲁军的箭矢。
毕竟就鲁军这几日消耗箭矢的数量来说,就算整个鲁国的工匠们日日夜夜赶工打磨箭矢,也跟不上前线消耗的速度。
而一旦河对岸的鲁军将军中的弩矢消耗殆尽,呵呵,那么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楚军的一场屠杀。
因此,别看项末、项培二人眼下对鲁国的曲水防御无计可施,但从整个战略来说,他们却仿佛已隐隐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而与此同时,在距离曲水战场大概三里外的一座土台上,新投鲁国的原大盗贼桓虎,正带着陈狩、金勾二人近距离观摩着这场战事。
“真是愚蠢……”
怀抱双手注视着战场,陈狩皱着眉头说道:“那个季武,难道他就看不出来,楚军这是在故意消耗他军中的弩矢么?”
听闻此言,桓虎嘿嘿一笑,说道:“我猜,那季武不是想不到,我觉得他还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