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很简单:在司马尚麾下重骑出场的时候,在旁必须得有一支精锐且精神饱满的步军协从作战,这样才能做到对魏军的最大杀伤。
但是最根本的问题,即何时出动代郡重骑,纵然是乐弈这等身经百战的名将,心中亦迟疑不定。
『……不能再拖下去了。』
乐弈攥紧了手中的缰绳,心中暗暗想道。
他十分清楚,若是再拖下去,拖到他麾下的北燕军无力再战,到时候,区区一两万武安军,根本无法同时兼顾「拖住魏军为代郡重骑争取换装时间」以及「协助代郡重骑重创魏军」这两个任务,也就是说,倘若这场战争还需要那四万代郡重骑来挽回一些局面的话,眼下正是最后的机会。
『只是两百余架机关连弩的话……』
乐弈沉思了片刻,忽而做出了决定,沉声说道:“传令司马尚,令其麾下骑兵整装出击!”
这冷不丁的一道命令,让韩王然不由地看了一眼乐弈,同时脸上的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许多。
正如此前所言,他并未奢望一定能击败魏军,只是对此抱有那么一丝丝的遐想而已,毕竟若不是事出无奈,他也定然不肯将王都邯郸割让给魏国。
而这最后一丝丝对于胜利的遐想,其中关键就在于那四万余代郡重骑——尽管北燕军已为这场仗铺垫了二十余日,但最终能否取得胜利,还是得看司马尚麾下的铁骑能否成功逮到魏军的步军,并且击溃他们。
“是!”
传令兵奉命而去,片刻后便来到了本阵西南方向约五里处,在那里,韩将司马尚正率领四万代郡重骑严正以待,随后等候着本阵的调遣。
在得到传令兵的传讯后,韩将司马尚沉声说道:“某知晓了,请转告乐将军,请给我军一炷香的工夫,随后,我军就会为他赢得胜利。”
统领着整个韩国、甚至可能是整个中原最具杀伤力的军队,司马尚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哪怕面对的是魏国的军队。
当然,前提是魏军莫要耍什么花招,别跟之前在巨鹿城外那一场似的。
事实上,并不单单司马尚提防着这一点,作为这场仗的韩军主帅,乐弈始终注意着战场上每一支魏军的行动。
他可以保证,这次魏军并没有耍什么花招,比如说提前在战场上挖好密密麻麻的马蹄坑。
当然,也正是因为如此,乐弈他才敢放出代郡重骑这支猛兽。
不得不说,去年入冬前赵弘润在巨鹿城用区区马蹄坑坑死了近万代郡骑兵,这对于韩军兵将而言,简直就是不愿去回忆的噩梦。
『但愿一切顺利……』
乐弈暗暗想道。
而此时在魏军本阵的观战台上,魏国太子赵润在吹了许久的凉风后,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来了!”
这冷不丁的一句话,吓得在旁的翟璜一个激灵,毕竟近几场仗一直都是他在指挥,这位太子殿下只是在旁默默地观战而已,以至于在全神贯注的情况下,翟璜甚至忘却了身边还有这么一位。
“什么来了?”
在下意识地接了一句话茬后,翟璜自己也反应过来了。
还能是什么来了?无非就是那四万代郡重骑呗。
身边这位太子殿下站在这高达数丈的观战台上,默不作声地关注着每一场战事,不就是在等待那支骑兵么。
“传我令!”
就在翟璜暗自猜想之时,就见赵弘润吩咐在旁等候的传令兵道:“命谷陶立刻做好准备,随时等候观战台这边的信号。”
说着,他转头对宗卫褚亨道:“褚亨,之前嘱咐你的事,你可还记得?”
“殿下放心。”褚亨点点头憨憨地说道。
听闻此言,赵弘润再次将注意力投注战场。
说实话,此刻韩军那边,并无任何迹象表明乐弈即将出动那四万代郡重骑,赵弘润只是从对面北燕军的疲态中,预测到了这件事。
除此之外,那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感觉,或者说直觉。
对于这种估测,赵弘润毫无压力,反正就算猜错了也不要紧,大不了今日这场仗结束之后再将那几座抛石车抛筐内的石弹等物再卸下来嘛;反过来说,倘若忽视了直觉而导致这边来不及应对,那才是追悔莫及。
但事实证明,赵弘润的判断相当精准。
大概一炷香工夫后,赵弘润便瞧见,在北边的地平线上,隐隐出现一条‘黑线’。
随即,这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