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范应看了一眼唐沮,随即有意无意地说道:“……亦不可与咸阳相比。”
与楚国的处境相似,秦国在逐步被中原所认知的同时,也难免被扣上了贫穷落后的帽子,但事实上,当「魏国-咸阳」贸易开通之后,极大的刺激了咸阳的市场,使得这座城池发展迅猛。
也正是这个原因,当初一心希望通过战争来夺取财富的秦国贵族们,如今差不多都跟蓝田君嬴谪一样,到处寻找矿脉。
可能那些秦国贵族们背地里还在暗暗偷笑:那帮中原人太傻了,居然愿意用金钱换取他们秦国随地可见的石头(玉石)。
在这种大趋势下,目前还惦记着为国家开疆辟土的,除了秦王囘、秦少君等寥寥几位王族外,恐怕也只有武信侯公孙起、长信侯王戬那些纯粹的统兵将军了——秦国的贵族,忙着在与魏国的交易中赚钱哩。
因此,姑且不论其他县城,至少咸阳发展地还是非常迅猛的,故而倒也并未让当初出使秦国的魏使范应失望。
“吱嘎——”
门被推开了,一名使团的随从走入屋内,向唐沮、范应二人禀告道:“两位大人,据此驿馆内的人说,他们已经将两位大人到来的事上禀韩王,不日……两位大人?”
说了半截,这名随从才感觉到屋内的气氛稍稍有些古怪,唐沮、范应这两位大人,各自站在屋内的一侧,彼此用难以描述的目光对视着,仿佛在无声地争执着什么。
“仔细想想,范兄除了出使过秦国咸阳以外,并未去过其他地方……”
“呵呵呵,说得贤弟好似去过除楚国寿郢以外的地方似的……”
“……”
“……”
在那名随从不解的目光下,唐沮、范应二人对视着,半响后,却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是的,在使臣这一块,他们都还是稚鸟,什么时候能代表魏国出访天下各国呢?
看着唉声叹气的唐沮、范应二人,那名随从张了张嘴,片刻后却选择偷偷转身离去。
而与此同时,韩王然在城北的王宫内,亦得知了「魏使唐沮、范应几人抵达蓟城」的消息,皱着眉头寻思着这两名魏使的来意。
毕竟这两名魏使的背后,乃是魏公子润——哦,不对,如今该称作魏王赵润。
『……好端端的,那赵润突然派两名使者造访我大韩,究竟所为何事?』
韩王然忧心忡忡地在书房中踱步。
他不能不慎重对待,毕竟他韩国目前还在与秦国开战,若魏国违背承诺介入了这场战争,那他韩国的处境就会变得极其糟糕——虽然他心底并不相信那个素来言出必践的赵润会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来。
想来想去,韩王然还是召来了马括、韩晁、赵卓三人,让这三人明日负责将唐沮、范应那两名魏国使臣接到王宫。
次日,马括、韩晁、赵卓三人便乘坐马车来到了城内的驿馆,待唐沮、范应二人沐浴更衣后,将其接上马车,前往王宫。
在乘坐马车的途中,唐沮与马括、韩晁、赵卓三人交谈着,而范应作为副使,则坐在靠窗的位置,时不时地撩起帘子张望马车外的街道。
见此,韩晁与赵卓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因为范应的举动,明显是在窥视这座城池的发展状况,这种事又岂能瞒得过他韩晁、赵卓?——他们出访魏国的时候,也这么干。
从某种意义上说,在这个时代,他国的使者也兼职细作、密探的任务,只不过这个身份是合法的而已。
大约过了一炷香工夫,马车在城内的王宫宫门前停下。
在走下马车后,唐沮、范应二人四下打量着。
在他们眼中,眼前这座王宫似乎是新建的,但可能是因为施工时间较为仓促,以至于在许多地方并不完善,就比如那堵连接宫门的宫墙,那真的只是一堵围墙,丝毫不见浮雕的影子——按理来说,为了体现出王宫,宫墙外应该由工匠精心雕琢,就像邯郸的韩王宫那样。
似乎是看出了唐沮、范应二人的心思,韩国礼官韩晁咳嗽一声,略显尴尬地解释道:“这座王宫,事实上今年三月才开始动工,是故有些地方尚不完善,让两位见笑了。”
唐沮、范应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其实很是痛快,但嘴上当然不能这样讲:“哪里哪里,在如此短促的时间内就能大致落成这样一座宫殿,贵国的工匠着实厉害。”
“呵呵。……请。”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