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伍忌‘目露凶光’,徐炯赶紧赔笑,并且迅速岔开话题:“大将军,平舆君熊琥,多半是打算先消耗我军的弩矢,单单这会儿工夫,我麾下士卒就射出去将近两万支弩矢了,这消耗太大了……”
见徐炯提到正事,伍忌亦收起了玩笑般的愤怒,皱着眉头打量着河对岸的楚军。
平心而论,用接近两万支弩矢的代价,让对面的楚军蒙受了最起码八千左右的伤亡,按理来说这应该是他魏军一方的完全胜利,但事实上,魏军其实并没有占到多少便宜。
“无需担忧。”
伍忌沉声说道:“沈彧大人已命(商水)城内的工坊加紧赶制弩矢,并且还知会了安陵等地,请他们一同赶制弩矢……”
话是这么说,但事实上伍忌自己也不敢保证弩矢的制作能否赶得上消耗的速度,毕竟似徐炯这种消耗的速度,实在是太夸张了,不到两个时辰就消耗了将近两万支弩矢,就算那些弩矢只是木质材料,但制作起来也赶不上这消耗的速度。
“你营中还有多少弩矢?”伍忌皱眉问道。
“只有一万余了。”徐炯解释道:“末将率军离城时,只向军需处领了三万支弩矢,怕是今日打完就所剩无几了……”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河对岸的楚军,摇摇头说道:“末将此前也没想到,楚军的……攻势,会如此……疯狂。”
他其实是想说:他没料到楚军的送死消耗战术,居然会施行地如此疯狂彻底,根本不将粮募兵的人命当回事。
“唔——”
伍忌沉吟了片刻,说道:“这样,你叫后面的营寨,将其营内的弩矢运到你处,倘若还是不够的话,暂时撤退也未尝不可……”
他口中的「陈庶」,即是驻军在下一座魏营的商水军将领陈庶。
一听这话,徐炯面色一紧,连忙说道:“将军,纵使弩矢耗尽,我营兵将也绝不会叫楚军踏过这条河……”
“没必要。”伍忌打断了徐炯的话,正色说道:“别忘了陛下以往的教导,能用弩矢这种「死物」去换取敌军「活物」的伤亡,就没有必要叫士卒们冒性命危险,他们攻不破我商水的。别忘了,城外的平地,还有游马军呢……记住,为将者,切忌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说到这里,他见徐炯歪着脑袋看着自己,遂没好气地又补充道:“这也是本将军从书上看到的,有什么问题么?”
“不敢不敢。”徐炯连忙赔笑脸。
商水军上下都知道,他们的大将军伍忌,论个人武力简直冠绝天下,但遗憾的是,这位大将军的脑筋却不活络,纵使这些年来看了无数的兵法,在指挥打仗时,充其量也只能做到中规中矩,毫无出彩之处,最多就是做到不犯错误。
要伍忌像翟璜、孙叔轲那般在临阵指挥时忽然灵光一闪,临时想出妙计去引诱敌军犯错,伍忌大将军并不擅长。
更别说与他们魏国的君主赵润相比。
当然了,伍忌大将军嘛,单凭武力就足够了。
徐炯毫不怀疑,纵使此时,只要他帮身边这位大将军吸引住楚军的注意力,这位大将军率领一支骑兵突然加入战场,搞不好就能将楚军的主帅平舆君熊琥生擒或者斩杀。
当然,前提是平舆君熊琥此刻身在战场。
但很可惜,徐炯在这边瞅了大半天,也没看到平舆君熊琥的旗帜,更别说人影。
想来,那位楚国邑君多半也是吸取了当年被他们魏国君主赵润包围生擒的教训,远远地躲在了后方。
当日,平舆君熊琥麾下楚将薛乐,率领大军对徐炯军的营寨发动了长达四个时辰的进攻,但遗憾的是,依旧没能撼动魏军的防线,反而付出了将近一万五千人的伤亡。
反观魏军一方,也只有寥寥数百人的伤亡而已,主要来自于楚军的弓弩手。
不得不说,两军的伤亡比例实在是悬殊太大。
但是话说回来,在付出了如此惨重伤亡的情况下,楚将薛乐也达到了他的目的,即有效地消耗了魏军的弩矢储备。
此后的数日,楚军不依不饶,纵使粮募兵的士气已经低到频频出现逃兵,但平舆君熊琥还是命令各军派粮募兵继续冲击挡在他们面前的魏营,到后来,甚至于是上午一场、下午一场,根本不给魏军喘息的机会。
面对楚国这种无赖的人海攻势,商水军将领徐炯麾下的兵将精力大损,为了避免无谓的损失,不得已只能放弃营地,向后撤退。
魏昭武元年三月初二,平舆君熊琥的军队,攻破商水城南平原上最外围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