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囘的面色有些难看。
他无法想象,在这场中原各国打地如火如荼的旷世之战中,他秦国却因为决策的失误而导致从始至终毫无建树,不曾协助魏国,亦不曾限制魏国,眼睁睁看着魏国「以一敌五」击败中国诸国,这岂不是会让他秦国成为全中原的笑柄?
更关键的是,一旦魏国战胜了中原诸国,它必定会变得比曾经更加强大,这也就意味着,他秦国将继续被魏国挡在中原之地以外。
他秦国那「踏足中原、称霸中原」的战略,将再次被迫搁浅。
还记得魏洪德二十一年的时候,秦国就尝试踏足中原,但很遗憾,秦国的军队当时遭到了魏公子润的阻击。
在那场让无数秦人记忆犹新的「一日战役」中,魏公子润率领强大的魏军,在短短一日之间覆灭了秦国二十万军队,令秦国的「东进」战略,首次遭到挫败。
从当日这场战争至今,秦国被魏国挡在东进路线上已长达十七年。
在此期间,秦国曾再次与魏国争锋,在「五方伐魏战役」中毅然出兵,结果却被魏公子润千里奔袭打到了王都咸阳城下。
此后,秦国亦曾与魏国缔结盟约,并让秦王囘最疼爱的女儿嬴璎嫁给魏公子润——也就是如今的魏王赵润。
总而言之,秦国等候了足足十七年,才等来魏国变得虚弱的这一刻。
却没想到,只因错信了嬴璎,导致这千载万逢的良机从指缝间溜走。
别看秦王囘方才并未对女儿嬴璎发作,但这并不代表他心中不气恼,事实上,他恨不得提刀将那个彻底拐走她女儿的女婿给杀了——虽然他其实很欣赏那位女婿。
『打?还是不打?』
秦王囘犹豫不决。
理智告诉他,似眼下这等境况,最佳的策略应该是向魏国示好,挽回此前与女婿的裂痕,借出兵相助魏国的名义,尽可能地掠夺既得利益,毕竟说已被魏国所攻占的韩国的土地,亦或是齐国、鲁国、楚国等等。
但是这样一来,最根本的问题仍旧未能解决,即魏国并未像预期的那样被削弱,它依然强盛,且依然仿佛大山一般阻挡在他秦国的东进路线上。
而由此,又牵出了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就像大庶长赵冉所说的,当他日中原诸国皆无法阻挡魏国的强盛时,他秦国将何去何从?
虽说秦魏两国间有联姻之亲,但倘若魏国果真顺势吞并了韩、齐、鲁、楚、越等中原诸国,介时的魏国,是否会对他秦国造成威胁呢?
就算这一代的君主赵润顾念着两国的情谊,那么,下一代的魏国君主呢?下下一代的魏国君主呢?
更何况,在国家利益面前,秦王囘亦不保证他女婿赵润会顾念两国的情谊——顶多顾念一下赵嬴两族彼此的情谊罢了。
『必须使魏国得到削弱!』
当晚,在苦苦思索了数个时辰后,秦王囘终于做出了决定:迫于魏国他日强盛到使他秦国倍感压力的可能性,必须在此刻打断魏国的势头。
次日清晨,秦王囘召来大庶长赵冉,吩咐后者道:“你即刻叫嬴华、赢镹设法停止与西羌的战争,率军前往河套,再命公孙起,率军赶赴河西……”
听闻此言,大庶长赵冉面色微变,惊诧问道:“大王的意思是,对魏国用兵?”
秦王囘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见此,大庶长赵冉的面色亦是变得更为严肃,他凝声问道:“不知以什么名义呢?”
所谓出兵要讲究师出有名,更何况秦魏两国还是盟国,若秦国贸然对魏国不宣而战,势必会遭到世人的指责与声讨,这对秦国的声誉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而尴尬的是,目前秦国并没有魏国的把柄或口实。
听了赵冉的话,秦王囘沉声说道:“以「魏国不义」的名义拿下河西、河套……至于具体的罪名,日后再说!”
“……”
大庶长赵冉张了张嘴,一时间竟说不出来话。
先用兵,再想具体的罪名?
见赵冉似乎面露犹豫之色,秦王囘沉声说道:“此战,关乎魏国的国运,事实上亦关乎我大秦的国运,若此战能击败魏国,我大秦自有办法令魏国承认‘不义’,反之,则我大秦日后必定被魏国所制。”
听闻此言,大庶长赵冉心中一震,连忙点头。
就在这时,殿外走入一名内侍,躬身禀报道:“大王,公主求见。”
“请她进来。”
秦王囘一边吩咐那名内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