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外之伤,并无性命之忧,就算那肃王失手将锦儿给打死了,宗府的人又岂会真的制裁那肃王?要么你有本事叫那肃王一直被关在宗府内,否则,等他出来,到时候,我李家,还有贤婿的郑家,都将会是肃王报复的对象!……那位睚眦必报的肃王,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他为敌的人,先吏部文选司司郎罗文忠,便是前车之鉴!”
“……”听闻此言,李缙脸上怒容稍减,皱眉说道:“难不成只能忍气吞声?”
李鬻捋着胡须沉思了片刻,郑重说道:“忍一时风平浪静。……肃王并非仗势欺人之辈,但最恨有人威胁,户部的左侍郎范骉,如今在户部的处境,你不是不清楚,明明有着东宫太子撑腰,可结果呢?户部仍旧权利大失。这就是威胁肃王的下场。”说罢,他转头望向郑伦,叮嘱道:“贤婿,若你听老夫一劝,便劝服你妻,莫要在这个时候选择与肃王为敌,哪怕是李、郑两家联手,也是得罪不起的。”
“小婿明白。”郑伦拱手恭敬说道。
见此,李鬻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笑着说道:“你也不必担心,此番肃王是做得有些过火,但这并非是祸,反而是福。”说到这里,他又转头望向儿子李缙,正色说道:“缙儿,眼下的冶造局,局势诡谲,你兵铸局要退避三分。”
李缙闻言心中不是滋味,却又不敢忤逆父亲,只好乖乖地点头答应:“孩儿遵命。”
于是乎,李家与郑家,竟丝毫没有表示。
这让朝中六部二十四司的官员们大为惊诧,毕竟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关于郑锦的事,李家与郑家竟选择了忍气吞声,别说报复,就连一句抗议也无。
甚至于,就连赵弘润都感到十分意外,毕竟为了起到杀鸡儆猴、敲山震虎的效果,在他的默许下,那郑锦与其一干公吏受的伤可不轻。
正如兵部尚书李鬻所预测的那样,赵弘润早就想好,若是此番李家与郑家咽不下这口气,使宗府介入,赵弘润并不介意从宗府中释放出来后,连带着李家与郑家一起收拾,可如今对方如此顺从人意,反而让赵弘润稍稍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算了,这件事日后再说吧。』
摇摇头将这桩事抛之脑后,赵弘润唤来了局丞王甫与陈宕、程琳、荀歆三名郎官。
当赵弘润将心中所想跟这四位一说,王甫、陈宕、程琳、荀歆四人不禁有些为之动容。
为何?
因为赵弘润吩咐他们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清点冶造局内的人员名单,并提升所有人的俸禄。
“提升匠工的俸禄?”
王甫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的。”赵弘润点头肯定道。
他已了解了目前冶造局内文官与匠工们的月俸情况,他实在难以想象,作为冶造局内中坚力量的匠工们,每月的俸禄折合银两竟然只有大概区区六十两左右,而经验丰富的匠师们在此基础上提升二十两。
对此,赵弘润简直无语,要知道从匠工熬到匠师,所消耗的岁月何止七八年,可月俸却仅仅只提升了二十两。
至于冶造局内的文官,月俸普遍也不高,就拿身为冶造局局丞的王甫来说,他每月的月俸也只有一百八十两,其余陈宕、程琳、荀歆三位郎官,其月俸按资历在八十两到一百二十两左右,至于一般公吏,其月俸也是按照资历,从三十两到五十两不等。
以大梁的物价,三十两一个月的月俸能干嘛?虽然足够一家五口吃喝穿戴,但相信绝对留不下什么积蓄,因此,一旦得病,那就只能硬抗,连看病抓药的钱都没有。
“从即日起,我冶造局内所有人的月俸翻倍!……另外,本王有言在先,这只是初步提升月俸,只要日后冶造局的发展合乎本王的意愿,哪怕月俸再翻个几倍,亦不成问题。”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赵弘润不禁有些感慨。
要不是手中还捏着三十万两银子的钱,相信他也不能如此底气十足。
“总而言之,干得出色,自然月俸增涨就越快。”
在赵弘润的金钱攻势下,暂且不说冶造局内的工匠们在听说此事后会如何,至少屋内四位文官,他们的积极性便已被调动起来。
“殿下要我们做什么?”郎官程琳兴致勃勃地问道,因为他有预感,这位肃王殿下恐怕是要有一番大动作。
『第一步做什么……』
听闻程琳的询问,赵弘润沉思了片刻,忽然笑着说道:“咱们,先来造一把尺子。”
『尺子?咱们冶造局有尺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