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弘润,负背双手站在院子里一棵苍松树前,幽幽地说道:“为人父,朕又如何会舍得自己的儿子离开家门,前往千里迢迢之外的齐国。可为人君,正如你说言,朕被弘昭所说服了……一个与我大魏世代交好的齐国,朕作为大魏的君王,实在抵御不住这等诱惑呐。”
听到这句话,赵弘润并不感觉惊讶。
因为在大前天听到赵弘昭那句『大魏需要一个强大的盟友来协助抵御北方的韩国与南方的楚国』后,赵弘润便已经猜到了赵弘昭的意图。
很显然,这位六哥是打算在齐国扎根下来,使姬氏一族的血脉流入齐国,在齐国的贵族间占据一定的言语权,甚至是实际的权柄,而这样做的好处就在于,本来就与大魏不存在什么利益冲突的齐国,与他们大魏的关系会越来越紧密。
甚至于说不定,日后的某一代的齐王,或许其体内还会流淌着姬氏一族的鲜血。
到时候,魏国与齐国,那可就真的是一衣带水的兄弟盟国了,好处不言而喻。
当然,那可能是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的日后,然而,就算是如今,『睿王赴齐』亦极其有利于魏国与齐国的邦交。
就这么说吧,倘若赵弘昭不是赵弘润所敬重的六哥,只是像东宫太子、襄王弘璟这种陌生人般的兄弟。赵弘润反而会对此大力支持。
因为这有利于紧密魏国与齐国两国之间的关系。
然而,偏偏就是这位受到赵弘润敬重的六哥赵弘昭。
平心而论,赵弘润真有心破坏他六哥回到齐国,不过他也清楚。若是他当真做出了这种事,那么,他六哥先前所营造的『齐魏和睦』的局面,怕是也要被他破坏殆尽了。
这将导致大魏失去齐国以及齐王僖的信任,破坏他六哥好不容易促成的『齐魏联盟』。白白便宜了楚国。
可若是置之不理,他六哥岂不是一辈子都得呆在齐国,呆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
不得不说,赵弘润心中有些挣扎。
似乎是注意到了儿子脸上的挣扎神色,魏天子微笑着说道:“你是在担心弘昭会在齐国受苦么?这一点朕倒是不担心。……在这一点上,吕僖向朕出示了诚意,非但将遗忘最疼爱的女儿许配给弘昭,更扶持他坐上齐国右相的职位……呵呵呵,尚缺一年才满弱冠之龄的齐国右相,而且还是我姬氏王族的宗族子弟。似这种疯狂的事,想来也只有齐王僖才做得出来。……他也不怕我姬氏将他吕氏齐国取而代之,啧啧!”
“以六哥的德品,怎么可能会去夺齐国的基业?”赵弘润撇了撇嘴。
“是啊。”魏天子闻言长叹了口气,语气莫名地说道:“所以世间才引为佳话,齐王僖视人之准,天下无出其右。……他摸透了弘昭的秉性,所以才要着手培养弘昭,叫弘昭支撑齐国二十年……”
“什么意思?”赵弘润困惑地抬头望向魏天子。
只见魏天子脸上流露出罕见的敬重神色,沉声说道:“传闻是真的。吕僖虽乃齐国历代齐王中最是贤明的君王,但帝风却不佳,以往沉醉于酒色,又奢求长生而滥服那些所谓的仙丹。的确已病入膏肓、药石不灵,据齐国的名医诊断,恐怕最多也只能再支撑三到五年……因此,吕僖一直在苦苦寻觅一位值得他培养,一位足以在他亡故后支撑起整个齐国的贤良之才。……而这个时候,弘昭远赴临淄。”
“六哥被吕僖看中了?”赵弘润惊讶道。可一转念又感觉有点不对劲:“不对啊,齐国据说人才济济,怎么可能找不出一个足以支撑齐国的人呢?……比如那田耽,那可是让阳城君熊拓、固陵君熊吾见之色变的人啊!”
“可田耽那是田氏一族的人。”魏天子隐晦地提醒道:“是外人啊。”
赵弘润闻言恍然大悟:“父皇的意思是,吕僖担心有朝一日他不在了,田氏有可能会夺他吕氏的基业?”
“防范于未然吧,终归,目前的齐国,田氏一族的势力太大了。……因此在齐国,没有一定地位的人,是不足以对抗田氏的。而在这一点上,弘昭乃是朕的六子、我大魏的睿王,又是他齐国的王女之夫,他是有资格与能力抗衡田氏的。”
“那父皇口中所说的,吕僖希望六哥支撑齐国二十年又是怎么回事?为何二十年?”
“因为吕僖将最小的儿子公子栾,丢给了弘昭教导。”
『这岂不是……』
听到这句话,赵弘润亦不由有些吃惊,他当然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想了想,赵弘润试探着问道:“吕僖很看好他最年幼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