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空下的街道,一边走一边闲谈着。
“六王叔何时回到大梁的?”
“今日,确切地说,大概傍晚时分吧。……事实上,六叔方才在入宫时,在宫门附近便已瞧见了你这小子,只不过你这小子当时气呼呼的,满脸愠色,六叔便没有与你打招呼罢了。”
“这样啊……”赵弘润尴尬地挠了挠头。
望着他这幅模样,赵元俼由衷地叹了口气,感慨道:“日子过得可真快啊,转眼间,就连你这个曾在御花园里掘蚯蚓企图在观鱼池抓鱼的小家伙,如今也已贵为肃王,拥有了自己的肃王府……”
赵弘润讪讪地笑了笑,毕竟这位六叔所说的,正是他们初次结识时的情景。
那时候,赵弘润的身边还未有沈彧等宗卫,因此,闲着没事想去观鱼池里抓鱼的他,只能自己跑到花园里,在泥土中翻找蚯蚓作为鱼饵。
当时,赵元俼恰巧从庭院的走廊路过,饶有兴致地看着赵弘润这一介皇子身份,满身泥土地在花园里挖蚯蚓,一时起了兴致,竟陪着他一同挖掘蚯蚓。
只可惜,他们选的地方似乎不太走运,没抓到什么蚯蚓倒是捉到了一条蛇。
赵弘润本想将那条蛇给烤了,不过赵元俼却告诉他,家(皇宫)内的蛇动不得,那是护家的龙神,于是,赵弘润只好将其放了。
而作为补偿,没过几日,赵元俼偷偷带着赵弘润到城外的山林,抓了好几条山里的蛇,叔侄二人点了篝火,尝了尝蛇肉的滋味。
这就是赵弘润喜欢这位六叔的原因,因为他从来不会摆出长辈的架势来训斥他,而是会用一种朋友似的方式,与他商议,这让赵弘润感觉很好。
“终归小侄也已十五岁了啊。”赵弘润亦感慨道。
“乳臭未干的小子,口吻倒是老气横秋。”赵元俼好笑地摇了摇头,旋即望着赵弘润疑惑说道:“听说你父皇对你越来越重视了,怎么回事?六叔不是教过你么?”
“要怪就怪六皇兄。”赵弘润怏怏地撇了撇嘴,没好气说道:“我一首狗屁不通的打油诗,他愣说是好,我有什么办法?……我本来想着用那首诗激怒父皇,让他对我彻底失望。”
“弘昭?”赵元俼摸了摸下巴,皱眉问道:“你那首什么诗,念来听听。”
于是乎,赵弘润便将当初在文德殿那首打油诗念了一遍,只听地赵元俼捧腹大笑,竖着大拇指连声称赞。
“我怀疑当时六皇兄可能撞到脑袋了。”赵弘润颇有些郁闷地嘀咕道。
“呵呵呵。”赵元俼笑了两声,望着赵弘润脸上的表情,他发现,赵弘润在提及赵弘昭时,脸上并无气愤之色,倒是有几分怀念,遂有感而发地说道:“弘昭是一位有才德的君子啊,你众兄弟中,论德品,无人出其右。”
“唔。”赵弘润重重点了点头:“除了这件事让我挺郁闷外,六皇兄是一位很好的兄长。”
“事实上也没什么值得郁闷的。”拍了拍赵弘润的肩膀,赵元俼笑着说道:“若不是你六皇兄,阴差阳错使你受到了你父皇的重视,恐怕那个罗文忠所使的诡计,就能让你身负臭名……”
“咦?”赵弘润转头望向赵元俼,惊讶地问道:“六叔怎么知道此事?”
“哼!”赵元俼轻哼一声,瞥了一眼赵弘润,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以为是谁,平白无故替你养着那位姓苏的红颜知己?”
赵弘润闻言浑身一震,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赵元俼。
他这才想起,他这位六叔方才闯入苏姑娘的翠筱轩时,可没有任何一方水榭内的人员阻拦。
“六叔……难不成一方水榭……”
“啊,那是六叔的家业。”赵元俼笑眯眯地说道。
“……”赵弘润顿时目瞪口呆。
直到此时,他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苏姑娘委身于他之后,一方水榭立马停了苏姑娘的牌子,非但使苏姑娘不必再接见别的宾客,更是每日好吃好喝地供着,就跟供娘娘似的。
赵弘润原以为是一方水榭的后台金主想巴结他,可他等了很久,也不见对方顺着这层关系来攀交情。
没想到,这一方水榭背后的金主,竟然就是他这位六叔,赵元俼。
“怪不得……”赵弘润喃喃自语道。
“不用谢六叔。”瞧着赵弘润目瞪口呆的样子,赵元俼笑着调侃道:“别说一名女子,就算是整个一方水榭,弘润若是想要,等日后六叔归了土,送与你也无妨。……反正六叔也没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