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人,是在魏人向东迁移的过程中,非但没有像秦岭的嬴姓一族那样给予帮助,反而趁火打劫。
魏人对韩人的敬畏,就跟楚国敬畏齐国、尤其是齐王僖一样。
哪怕是几十年后,魏国逐渐已恢复元气,但在面对韩国时,难免会某些草木皆兵的意思。
这不,前一阵子韩国只是派了几支骑兵在山阳县溜达了几圈,非但山阳的燕王弘疆与南燕的大将军卫穆立马就做好了应战的准备,并且当即将这个消息传递给大梁,让魏天子心情烦闷。
在这个时候抽兵去支援陇西,说实话魏天子并不认同。
事实上,赵元俨亦不认同。
别看他好几次训诫赵弘润顾念同族之情,但说到底,这里所谓的同族,指的是姬姓赵氏一族。
远在陇西的姬姓魏氏一族,说实话,离当代的魏人实在太遥远了。
倘若魏国强盛的话,出手帮一帮魏氏那个曾经的“大哥哥”也无妨,可问题就在于魏国目前处在韩国与楚国之间,靠着与齐国联盟才能在中原立足,实在没有什么余力去支援遥远的陇西魏氏。
但问题就在于,姬赵氏不能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陇西的姬魏氏被外族覆灭,毕竟两者同出一支,倘若魏国坐视不理的话,国家威望难免会受到影响。
“说服魏氏向我大魏迁移么?”
赵元俨逐渐把握到了魏天子心中的考虑,但这个看似不错的方略,事实上也存在着诸多隐患。
正如赵弘润也曾想到的,使陇西的姬魏氏向魏国迁移,放弃陇西那片贫瘠的土地,将其拱手让给羌人与秦人,这或许能让这两个外族对姬魏氏网开一面。
可姬魏氏迁到了魏国,赵氏与魏氏的地位又将如何安排呢?
要知道,赵氏是从魏氏中分出来的,属于分支,可偏偏在赵氏又是魏国的统治皇族。
若将魏国皇权移交给魏氏,赵氏一族势必不肯;而让魏氏屈居于赵氏之下,哪怕三五年内魏氏一族不会有什么想法,但等他们在魏国扎根下来,势必心中会有所不满:你们赵氏明明只是我魏氏的分支,凭什么反而要我们屈居你们之下?
当这个矛盾变得逐渐尖锐,楚国『芈』、『屈』两个氏族的内乱就是前车之鉴。
魏天子与赵元俨对视一眼,仿佛能看到彼此眼中的无奈。
有些不中听的话,只能烂在心里,为了大局着想,哪怕魏国这边的局势再是困难,也只能派遣援军,除非他们想在魏史中留下不光彩的一笔。
“将元佐召回大梁吧。”
沉吟了半响后,赵元俨建议道。
听闻此言,魏天子的面色微微变了变。
赵元俨口中的『元佐』,乃赵元俨的弟弟、魏天子的三兄,南梁王赵元佐,是他们这辈兄弟中唯一一位被魏天子外封为王的王爷。
南梁,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颍水郡与三川郡的交界,同时也是魏国如今国境线的一部分,同时被阴戎、楚国以及阳翟到汾陉塞的城墙防塞所包围,是一片连阴戎与楚国都懒得来攻占的土地,且人烟稀少,可想而知这片土地是一个什么情况。
因此说白了,南梁王赵元佐不过是被魏天子流放在外罢了,空冠王号。
“你是说,让元佐去领兵前往陇西么?”魏天子神色莫名地看着赵元俨。
赵元俨面不改色,正色说道:“陛下心中也清楚,元佐乃是领兵、用兵的奇才,陛下之所以将他流放在南梁,不也是舍不得杀他么?”说到这里,他抬头望向魏天子,微微叹息道:“陛下,您登基继位已一十七载,元佐也已被流放在南梁整整十七年……如今我等子侄辈逐渐长大成人,曾经兄弟阋墙那一幕,也该告以终结了。”
魏天子闻言沉思不语,看得出来,他对他三哥赵元佐十分忌惮。
见此,赵元俨又低声劝道:“若陛下肯重用元佐,无论是当初的汝南君熊灏,还是前一阵子的阳城君熊拓,根本不足为惧!”
魏天子沉默不语,闭着眼睛沉思了好一阵子,这才幽幽问道:“他……这些年在做什么?”
赵元俨闻言绷紧的面色微微松弛了几分,叹息道:“据臣兄所知,元佐这些年来在南梁耕读,除了翻阅、钻研兵法外,就是种些蔬菜、瓜果,安分守己,十七年来,皆是如此。”
说到这里,赵元俨顿了顿,郑重地强调道:“若当真无法避免与阴戎、甚至是秦人、羌人开战,陛下会用得上元佐的,他一人,就抵得上十万精兵呐!”
足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