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已经是五月了,最糟糕的结果,可能魏国在今年秋收之后,就会开始尝试攻伐我大楚。也就是说,只有四五个月时间。”
“四、四五个月?”
乜鱼面色微变。
从今年年初起,他总是听新阳君项培提一两年后魏国或将攻伐我大楚,遂下意识地觉得他楚国尚有两年的时间来备战,直到此刻新阳君项培提醒了他,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楚国根本没有那么长的备战时间,搞不好今年秋收之后魏国就会对他楚国用兵。
此时他这才幡然醒悟:怪不得新阳君项培一边大骂楚水君那连狗屎都不如的练兵之策,一边却又按照这个练兵之策训练新兵,原来是别无他法。
“事到如今,我等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尽人事、看天命。”
新阳君项培沉声说道。
至此,乜鱼心中的困惑顿解,连忙抱拳说道:“末将立刻去下令征收营内新卒的军备。”
“唔。”新阳君项培点点头,旋即又叮嘱道:“切记,叫各营的将官加强士卒们的信念,务必要让每一名士卒都深刻认识,我等,是在为了整个大楚而战。”说到这里,他语气稍微减弱了一些:“希望这样,能够减少逃兵去投奔那该死的司马尚。”
“是!”乜鱼抱拳而去。
看着乜鱼这位骁将离去的背影,新阳君项培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虽然他要求乜鱼加强对麾下士卒灌输保家卫国以及类似为国家而牺牲自己方面的思想,但他本人,对此却并无多大信心。
毕竟在这个时代,平民阶层当中可能只有一小部分才真正理解国家的概念,以及其相对应的意义,而绝大多数的平民,终其一生都生活在故乡,既不曾识文认字、也不曾见识过整个天下,他们甚至连己国的君主究竟是哪位都不清楚,你跟他们谈国家的意义?
可能对于这部分平民来说,他们根本无所谓受到谁的统治,只要(国家)出台的政策不至于将他们逼到死路,他们就会像祖祖辈辈那样,安安分分地在故乡生活。
宋郡人为何团结?为何在曾经国家被魏国覆亡后仍奋力抵抗,主要还是因为“见识”他们的认知中有了国家的概念,并且害怕魏国不能像曾经的宋王那般宽容仁慈地对待他们。
但很遗憾的是,楚国由于贫富差距极大,平民阶级大多落后愚昧,以至于这些平民心中只有小我即一己之利,而缺乏为国家牺牲的信念。
或者干脆点说,这些人甚至从未去思考过要为国家牺牲这个问题。
而这也从侧面体现出一个问题,即平民乃是一个国家的基石,却无法取代贵族、官僚阶级而成为一个国家的栋梁。
“尽人事、看天命吧。”
新阳君项培暗暗叹息道。
然而,即便新阳君项培已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但还是无法彻底杜绝逃兵的问题。
相比较新阳君项培的忧心忡忡,此刻驻军在丰县的魏国宋郡守司马尚,近段时间却是笑容满面。
想想也是,毕竟这段期间,几乎每天都会有数十名、数百名衣甲齐的楚军士卒跑到丰县投降。
尤其是当骁将乜鱼等人率军攻打丰县时,一场仗打到最后,可能楚卒战死的人数还没有战后投降司马尚的士卒多。
这不,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就有过万的楚军士卒投降司马尚麾下,这些人或携家带口,或成群结队,前来投奔司马尚。
纵使司马尚剔除了当中那些不愿从军的士卒,仍就因此得到了五千多名楚军士卒。
只是动动嘴皮子,就白捡了一支兵甲齐的五千人军队,司马尚简直笑得合不拢嘴。
此时的他,早已不再将新阳君项培那二十余万兵马视为威胁,相反在他眼中,新阳君项培那二十几万人,纯粹就是一块肥美的鲜肉。
他最近反复在思考一个问题,即如何才能让更多的楚国士卒来投奔他宋郡。
是的,宋郡很大,并且魏王赵润也给予了司马尚相应的权限,这使得司马尚能毫无顾忌地用宋郡的土地来利诱那些楚军兵卒。
正因为如此,在明明是魏楚两军对峙的宋郡,亦发生了一连串让人捧腹大笑的事。
就比如说,一支楚军的斥候撞见了魏军的斥候,双方在一番交流后,那些楚军斥候毅然加入了魏军斥候的队伍,一同返回了丰县。
这还不算最离奇的,更离奇的是,有一名楚军的斥候听说魏军这边只要拉来更多的人就能获得职务,在回营后,拉了一大帮人一起投奔魏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