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半个月后,芈芮、张启功、平舆君熊琥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巴国的五座都城之一,江州。
江州乃是巴氏一族的都城,在所有巴人当中,巴氏人是敬重供奉鬼神的巫女的,并且与祝融脉巫女的关系颇好,通过芈芮的关系,张启功与平舆君熊琥见到了巴氏一族的首领,或者说巴国的王,巴。
平舆君熊琥并非是初次见到巴,事实上两者还有一定的交情,是故当得知平舆君熊琥前来造访时,巴面色欢喜地吩咐族人准备筵席,款待平舆君熊琥。
而在此期间,张启功注意到巴程与平舆君熊琥交流,完忽视了自己,便立刻自表身份,假称是魏国的上使。
这让巴颇为吃惊,因为正如张启功所猜测的那样,他确实是将张启功误认为了熊琥的属下。
“魏国?”
深深看了几眼张启功,巴意味不明地说道:“莫非就是在背地里支持南阳羯人掳掠、抢掠我巴人的那个中原魏国么?”
听闻此言,平舆君熊琥暗自冷笑之余,仍不忘在旁煽风点火:“不错,巴王,正是那个将贵国子民掳为奴隶的那个魏国!”
别看在面对相氏一族时,平舆君熊琥与张启功确实是一条船上的人,需同舟共济方能渡过难关,但在两国利益发生冲突的情况下,熊琥毫不犹豫地就狠狠踩了张启功一脚。
“是这样么?”
巴神色不善地看着张启功。
事实上,被南阳羯人掳掠的巴族人,大多都是项氏、樊氏等生活在巴地北部的族人,像巴氏这种生活在巴地南部的,其实并未受到什么损失,然而,巴终归是巴国的王,虽然其余四个部落越来越不满于巴氏的统治,但巴仍旧将其余几个部落的族人视为自己的子民,因此,自然无法接受。
面对着巴不善的目光,张启功从容镇定,瞥了一眼熊琥,笑着对后者说道:“平舆君,张某还以为你我此前同舟共济,不至于会如此……”
“呵。”平舆君熊琥淡笑一笑,没有说话。
而张启功也没有在意,转头对巴说道:“巴王明鉴,我大魏君主,只能管治魏人,而管治不到其他……南阳羯人,并非魏人,他们在贵国胡作非为,在下亦深感遗憾,但,羯人桀骜不驯,不肯臣服我大魏,我国亦很难约束他们……”
顿了顿,他又说道:“至于平舆君所言,我大魏采购了南阳羯人所掳掠的巴人作为奴隶,亦乃片面之词。我大魏需要大量的劳力建设国家,并不会仔细去盘查那些劳力究竟是哪族人,岂是刻意针对贵国的国人?”
“你承认你魏国从羯人手中得到了许多我巴国的青壮?”巴皱着眉头说道。
张启功淡淡一笑,从容地说道:“巴王亦知羯人残忍,而我大魏乃中原礼仪之邦,或在羯中手下为奴隶,或在我大魏作为役夫,在下觉得还是在我大魏处更好,至少,我魏人还会将贵国的族人视为人,而不是……呵呵,您说呢?在下觉得,若没有我大魏的话,相信贵国的人,在羯人的手中会死伤更多。”
“……”
巴闻言面色稍霁,至少目光已不像那样充满敌意,但他还是带着不满地说道:“足下的话,恕我不敢苟同。……我认为,正因为贵国有这方面的需求,南阳羯人才会屡屡从我巴国掳掠族人。因此,足下的话并不能使贵国完免除责任。”
咦?
张启功略有些惊讶地看了几眼巴,毕竟有需求才有杀害这个道理,并非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讲得出来的。
想了想,他笑着说道:“倘若巴王执意要将一切的过错都推在我大魏头上,那张某亦无话可说。……不过曾几何时,我大魏,尤其是边境一带的子民,亦像贵国这般遭到他邦的抢掠,然而我国君主却自责说,这一切皆是他的过错。因我大魏不够强盛,若我大魏足够强盛,又岂有人胆敢伤害我大魏的子民?……呵呵,我大魏的君主,就从来不会将过错推到别人身上,我国陛下曾言,在这弱肉强食之乱世,弱小,即罪,怨不得旁人。即巴王。”
“……”
听了张启功那略带几分讥讽的话,巴皱了皱眉,露出几分沉思之色。
而此时,就见张启功又笑眯眯地说道:“方才巴王与平舆君都说错了,我大魏,非是那个将巴人视为奴隶的魏国,而是那个……已占据了中原一半土地的,当世最强盛之国!”说罢,他报复似地朝着平舆君熊琥笑了笑,问道:“您不否认吧,平舆君?”
“……”
巴震撼地看着张启功,旋即将目光投向平舆君熊琥,见后者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