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无相法身》功力的加持,也没运转伏虎罗汉拳至刚至柔劲力,未见竹叶有刺破的声音,也未听木剑有真气流动的响动。
先生看见了李夜手心里的竹叶上,有一个整齐的楷体字:“无。”
无上甚深微妙法的“无”字,上官无双的“无”,《无相法身》的“无字”,佛法之无人相的“无字”。
李夜在须臾之间,随意在竹叶上刻写了一这个“无”字。
是无心,也是有心。
这一刻的李夜在修行者的境界上达到了筑基后期的第七重,但是神识的修行已经超越了金丹三重境界的沐沐,而肉身的恐怖堪比元婴境界的李红袖。
先生在想着挂在松针上的那几朵冰花,究竟需要什么样的力量。
白素素在想着这做哥哥的眼看就要赶上妹妹的境界了,以后可以放心交给他了。
李夜看着手心里的竹叶发呆,心想自己的剑道总算是入了先生的门槛。
只有沐沐坐在师傅的身上,看着发呆的三人,嘟着嘴巴在想一会吃什么,好象自己肚子又饿了。
先生重新给火炉添了些炭,又给壶里加了水,这一道茶才喝了二道,味道正好。
白素素摸着沐沐的头发轻声安慰她,别吵,一会自然会有肉吃,不会挨饿。
李夜看着桌上先生削的半成品的刀,想着自己一路走来的种种。
好象自己不是为了哄爹娘高兴才修行的;也不是为了先生才拼命地吃苦,不断突破自己身体的极限而提升境界。
也不是为了大佛寺的老和尚,才去背那些晦涩的经文和理解佛法的奥义。
也不是为了战胜将军府的小姐姐才身头上顶水,身着铁衣。
甚至在他这个小小的年纪就看见了佛法里的生死,明悟了向死而生的至高要义。
他出现在天上和先生无关,只是他想要上天山;他修行出神识与沐沐无关,只是他想听见洞里流出的泉水凝成冰凌摔碎在山涧的那一声脆响。
在他自幼的生活在书院,从识字开始背千字文的开始到认识到《地藏经》,再到后来先生的《无相法身》,好象他都没有认真去想过为什么要去修练这些经文和心法。
这世上能让他挂在心上的事太少了,好象除了与两个小姐姐的分别有些伤感,在天山的日子就是为了修行而修行。
那怕他现在已经是筑基后期,并已经修出了神识,可是他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特别值得高兴的心思,仿佛这一些跟吃饭、喝水一样,都是应该的。
难道在修成金丹,或者是破丹化婴,自己才会产生如李红袖一般破境的喜悦?此刻的李夜有一些迷惑。
冬日的幽静被早起觅食的鸟叫声打扰,此时又多了先生的煮水声,白素素跟沐沐的说话声,以及李夜放出神识听见远处外出觅食野兽的吼叫声。
这些声音如果一曲奇妙的琴曲,在他耳边轻轻地回响
他不知道的是,从他离开天山那一日之后,在他漫无止境的修行路上,回首过往,唯有在天山的日子才是他人生中真正的快乐
一种未入世的,无欲无求,天人合一的快乐。
天山上的飞雪,飘进风云城就成了堪堪遮住屋上青瓦的小雪,只是天气仍然寒冷,屋檐下都结着雪化成水凝聚成的冰凌。
回到风云城的李红袖在楼子里呆了二天,把在天山跟先生和李夜学的词曲尽都教给了小红几个姑娘们,让她们好好练习,多挣些金币也好有一日遇上自己喜欢的,把自己嫁出去。
这一日晨起,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想着天山上的先生他们现在估计已经缩在木屋里,哪也不能去的模样,心底不禁泛起了别样的情愫。
打量着放在桌上的包袱,想着该去一趟书院了。
拎着包袱下了楼,叫小红叫了马车,手一挥登车而去,白雪覆盖的街道上留下二道清澈的车轮痕迹。
拍门了大门进了府里,看见夫子和夫人正在茶厅里生了盆火炉,一边烤火一边煮茶。
夫妻两人见到李红袖进来,也是欢喜得紧,心想这下总算有儿子的消息了。
三人见了礼,李红袖坐在了夫人的边上,拉着夫人的手,将李夜写的信交给了她。
又指着桌上的包袱,道;“这些是李夜和沐沐在天山给你们采的蘑菇,还有一些肉干,是先生打的野兽晒干的。也不多,就给你们尝尝鲜。”
夫人将书信递给了夫子,自己给李红袖倒了热茶,端着放在她手才,这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