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离开这一座活尸们的城市了……
嘭!
骤然之间,远处传来了碰撞的轰鸣。
红手套一愣,看向了角落中的监视屏幕。
——有人来了。
他展开手掌,唤出鱼缸,低头像水中窥去。
就在门外,有一辆赤红的跑车一头撞进了堆积如山的集装箱中,冒出了黑色的烟。
车祸了?
“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浓烟里,槐诗狼狈地车里爬出来,感觉头晕目眩,冷冰冰地暴雨洒下来,将他激醒。
他茫然地看着四周,看到码头区堆积如山的一层层集装箱,还有远方在阴沉天穹之下森冷如铁的海面。
“我们到了?”
“嗯,到了。”
险死还生的乌鸦从车里飞出来,环顾着四周:“你难道就不会找个停车场吗?就算我说要莽,你也没必要头铁到直接开着车横冲直撞闯进来吧?”
“你忘记你自己造的孽了嘛!“槐诗瞪了他一眼,“就算停了车,我也没钱付车费的好吗!”
“那你不会把车丢下,让柳东黎出院之后自己付啊!”
槐诗愣了一下,发现论没良心程度,还是这只破鸟更胜一筹——在心黑的程度上,我槐诗愿尊你为最强。
他顶着大雨,看着四周左右,分辨着地形,发现完全一头雾水,不论什么地方都好像一样,都是五颜六色的集装箱堆积成的十字岔路。
根本分不清究竟自己在哪里。
更不要说将藏在这里面的红手套找出来了。
说好了出门打怪。
地方到了。
怪呐?
乌鸦沉吟片刻,提了个馊主意:“不如你试着喊两声?”
槐诗愣了一下,旋即赞同地点头,抬起双手撮成喇叭放在嘴边,大喊道:“喂?在吗?有人吗?老乡开门,送温暖啦……红手套老哥你在哪个旮旯儿藏着啊?”
无人回应。
黑暗中,红手套冷漠地看着水面的倒影,面无表情。
“什么东西?来搞笑的吗?”
瞬间,鱼缸中的水微微波澜了起来。
那个遥远的视角环顾着四周,在确定没有什么人埋伏之后,好像放下了望远镜,然后又端起了什么。
于是镜像里浮现了一个工整而细致的十字标……
在缓慢地游移之中,对准了槐诗的兜帽。
在高悬在空中的塔吊顶端,那个盖着防尘布匍匐在吊臂之上的人影缓缓起身,任由暴雨冲刷着自己发白的皮肤,呆滞的双目之中毫无神采,只有一条金鱼缓缓地游动着。
沉重的狙击枪在他的手中被平端起来。
遏制呼吸。
在痛苦地窒息之中,幽深地枪膛自那一双平举的双手中向前指出,漆黑的枪神倒影着天空中无尽的暴雨。
那一瞬间,隔着数百米的骤雨疾风,瞄准镜已经锁定了雨水中那个毫无防备的模糊身影。
拇指微微收缩。
而就在那一瞬间,瞄准镜中的景色骤然一边,一只硕大无朋的猩红眼瞳从其中浮现。好像隔着鱼缸的倒影,直勾勾地凝视着红手套的脸。
瞬间的冲击令红手套的手抖了一下,险些将鱼缸打翻。
什么鬼!
“干啥呢啊,小老弟。”
那一只落在枪身上,正贼头贼脑往狙击镜里瞄的乌鸦竟然开口说话了:“下雨的时候站这么高,是不是不太合适哇?”
“喏……”
说着,她抬起爪子,将抓着的东西放进呆滞的傀儡手里。
“给你个好东西。”
傀儡在红手套的控制下,下意识地低头看去,然后看到自己手中握着的一根细长的……铁丝?
那一瞬间,好像有隐约的湛蓝光芒从铁丝上亮起。
下一秒,在轰鸣的雷鸣里,他什么都看不到了。
嘭!
“what the fuxk!”
红手套如遭雷殛一样,踉跄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捂住了额头,感觉到分裂出的源质被雷霆化作焦烂的痛楚。
而更令他不安得是,那一只诡异的乌鸦,不由得令人联想起如今那个东夏赫赫声名的受加冕者白帝子,那个总是带着一只鸽子到处跑的少女……
他忽然有些不寒而栗:稷下的那群疯子,究竟制造出了多少个同一批次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