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权利,但不要想着我会向你摇尾乞怜。”
如是,傲慢地瞥了他最后一眼。
他将手枪顶在自己的下颌。
扣动扳机。
寂静里,只有下雨的声音。
车窗外的雨声和车窗内的雨声混合在一起,听不出分别。
只有嘶哑地尖叫骤然响起,饱蘸苦痛,像是要刺伤槐诗的耳膜那样。
戚问的手掉在了地上,连带着他的手枪一起。
血液自肘部平滑的切口中喷涌而出,顺着考究地西装流淌,最终,如蜿蜒地溪水一般,汇入了柔软地地毯中,渲染出一片渐渐扩散的暗红。
“冷静点,我没有羞辱你的意思,也不太想这么粗暴。”槐诗诚恳地纠正道:“其实,我只是想要看到你笑的样子而已。”
说着,他伸手,扯起戚问的头发,将他拉起来,端详着那一张扭曲又狰狞的面孔,轻声问:
“——告诉我,当我的家被毁掉的时候,你是笑着的吗?”
戚问当然没有笑。
他怒视着槐诗,剧烈地喘息着,向着他吐出了沾着血色的口水,落在了他的脸上。可槐诗依旧平静。
平静地好像感觉不到愤怒那样。
“说起来,我应该先跟你道喜的。”他说,“记得你说:等明天开标之后,你就可以掌控蓬壶的航线,从此翻身做主人,不用再做任何人的狗。”
槐诗郑重地说:“恭喜你,戚先生,你的梦想要实现了。”
“你他妈的……当年就应该杀了你这个死剩种!”
戚问怒视着他,嘶哑地诅咒:“不论是你,还是你的父母,都是一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我真应该把你和他们埋在一起!把你们碎尸万段!”
“为什么不笑呢,戚问先生。”
槐诗疑惑地问,“难道实现梦想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戚问再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瞪着他。
遍布血丝地眼瞳中满是恶毒。
槐诗失望地松开手,扯了两张纸巾,擦拭着脸上的口水。
“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个目标。”
他沉吟着,轻声说,“我要过健全的人生,我要努力学习,考上大学,成为一名音乐家,赡养对我并不好的父母,遇到一个爱我的女人和她结婚,认真地教导我们的孩子,受人尊敬度过我的一生,在家人地环绕中平静地死去。
如果要说有什么梦想的话,这大概就是我的梦想了吧。”
说着,他耸了耸肩,无奈地摊开手:“你看,一把便宜的二手旧琴,两个不爱我的家人,一个老房子……这就是我所拥有的全部。”
“可是现在,我已经没有家人了。”
不断地,有雨水从他湿漉漉地头发上落下来,混合着血水,就变作了浊红的色彩,擦之不尽,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痕迹。
“戚问先生——”
槐诗说,“我失去了我的梦想。”
“——我很悲伤。”
戚问咧嘴,恶意地狞笑着,张口想要说话,可紧接着,轰鸣声从车里响起。
硝烟从槐诗的手枪上缓缓升起,子弹穿过了戚问的嘴唇,又从他的脸上传出,钉进了驾驶席的仪表盘。
鲜血喷涌。
“请别说话。”
槐诗抬起眼睛看着他,诚恳地道谢:“多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么久,我心里舒服多了。现在,我们应该把没有做完的事情做完了。”
戚问的表情抽搐起来。
在少年手中,枪膛缓缓抬起,对准了他的脸,在那一双颤动的眼瞳中映照出地狱的通路。
槐诗扣动了扳机。
啪!
令人尴尬地轻响从枪膛里响起,没子弹了。
“抱歉,第一次报仇,不是很有经验,请稍等我一下。”
槐诗从口袋摸索出一把子弹来,手忙脚乱地想要取出弹夹,可是里面好像卡死了,怎么按按钮都抽不出来。
死亡仿佛已经近在咫尺,可是却徘徊在不远处,静静地欣赏着这一出难得的幽默剧。
在细碎的声音中,有大提琴的声音响起,槐诗的电话震动了起来。槐诗没有接,它就一直响,好像锲而不舍地要响到地老天荒。
直到槐诗有些烦躁地按下了电话
“喂?哪位?”他问,“有话快说,我这里正忙着呢……”
“我是艾晴。”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