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继续,同考场中的演奏那样。
此刻,哪怕隔着厚重的隔音海绵,也无法掩盖那尖锐的旋律。
伴随着槐诗左手食指地弹动,第二次重复,破碎的音符被完美地拼凑与一处,令那开场尖锐的嘶哑声音彻底地同旋律化作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紧接着,自低沉转做高亢,旋律一步步向上飙升,就好像踩着铁的阶梯,带来了沉重的回音动荡,可它又在即将抵达巅峰的时候骤然向下,如同过山车一样,渐渐地变作了细微和低沉。
寂静暂时地到来。
短短十五秒的旋律,令在场的所有人陷入了数度的错愕之中。可当他们仔细评判这简短的’主题’部分时,却分明感受到了一种‘警告’的韵味。
山雨欲来!
紧接着,他们便看到了槐诗深吸了一口气。
扶在琴颈之上的左手四指猛然弹起,向着琴弦按落。
紧接着疯狂如暴雨的旋律自琴弦之上迸发,以大师们看来略显笨拙和粗陋的指法如今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粗暴地打开了震人心魄的十一变奏序幕。
于是,堪称疯狂的尖锐旋律自琴弓的催发之下穿刺而来!
短短弹指之间的迅速变化令人的耳膜都难以跟得上那可怕的速度,琴颈上的四指以肉眼追之不及的速度在跳跃和挥洒。
啊,刚刚那确实是来自少年的警告没有错——考官们终于恍然大悟——因为他要去打开地狱列车的车刹!
因为震人心魄的十一变奏开始了!
那是以十一种不同的技巧和手法所展露出的相同主题,当年帕格尼尼近乎奢侈地向世人炫耀自身才华和极限所铸就的瑰宝,如今,在少年的手中再度演绎而出。
可如今他所见证的一切却如此地令人难以想象。
那个刚刚看上去在手法和技巧上略显笨拙的少年,如今却使用他不算出彩的拙劣方式,完成了如此激烈的变化和变调。
不止是那看上去化作幻影的飞顿弓,也不止是如惊雷的左手播弦,还有在高低音区之间的疯狂循环和双音音阶式的急速下行……而是更令人不可置信的东西。
追上了?
施劳德几乎窒息,那个少年竟然真得追上了帕格尼尼的节奏!
他怔怔看着那个少年苍白的脸色,还有他眼中的狂热神采和血丝。
狂热的声音向高处迸发!
那一瞬间,在厕所的门外,响起了一个不应该存在于此处的声音。
“这里是女厕所哦。”
眯着眼睛的大姐姐微笑着,凝视着这群不速之客们:“就算是尿急,也不应该跑到这里来吧?”
瞬间的错愕和震惊,室内所有人齐齐回头,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罗娴,还有门外的墙壁上,那一片迸射而上的鲜血。
就在她那一双白色拖鞋的后面,一具无头的尸体静静地倒在了门口,原本戒备森严的走廊里已经再无任何声息。
本来应该进攻的。
应该第一时间扣动扳机。
可是不知为何,凝视着那一张柔和的笑脸,所有人却感觉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恶寒,寒冷将自己吞没了,一寸寸地冻结了肢体,切断了神经,击破了感知……
就好像被掠食者所端详着的食物那样。
猎人们变成了猎物。
死一般的寂静里,只有罗娴微微地抬头,好像倾听着来自远方的旋律那样。
“不错的琴声啊。”她轻轻颔首,看着面前的敌人们,“听上去就好像地狱的门被打开了一样,对不对?”
说着,姣好的身躯微微弯下,自脚边的菜篮子里翻捡着,最后,拔出了一根裹着保鲜膜的新鲜大葱,抡在手里,微微甩了两下。
就好像这就是武器了。
她微笑着,向着敌人们颔首致意。
“那么,我们这里也开始吧……”
在她的身后,门,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走廊之中再度恢复了一片死寂。
唯有仿佛来自地狱的震怖旋律在远方响起。
当社保局的队伍以边境跳跃的方式突入了大楼之中时,便陷入了呆滞。
原照错愕地凝视着面前惨烈的场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此刻,在考场之外的走廊中,已经化作了不折不扣的阿鼻地狱。
数十名武装到牙齿的雇佣兵此刻已经尸骸狼藉,倒在地上,不论是升华者还是饱受训练和富有经验的常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