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郭驽的神情一滞,在少年嘲弄地微笑之下竟然感觉到一阵无力。
像是他们这种做惯了脏活儿的边境雇佣兵,哪怕看上去自由自在,可何尝又不是被人当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鬣狗呢?
前进和后退不由自主。
他沉默了许久,开口问:“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暂时还没想好来着。”
槐诗挠了挠头,耸肩:“看你们的诚意咯。”
“杀了他!!!”
林瑜愤怒地挣扎,不顾脸上的伤口,强行撕裂了嘴角的伤痕,尖锐地嘶吼:“别管我,我要让他死!”
啪!
槐诗打了个响指,声音戛然而止,悲伤之索已经塞进了她的嘴里。
可郭驽却立刻听到息江上前的脚步声。
破碎的睚眦面具上满是狰狞。
他回头怒视:“你干什么?”
“没听见雇主说的话了么?”
息江的神情阴狠:“我他妈的受够了,你知道么?就他妈不应该相信你这个王八蛋……还谈判?谈个屁!老子什么时候和挟持人质的家伙谈过判?!”
槐诗表情不变,只是微微扭动了剑柄,瞬息间林瑜剧烈地痉挛起来,痛苦抽搐,在她脖子上的祭祀刀微微地向下压了一分。
刀刃贪婪地汲取着血气,令林瑜的脸色越发苍白。
郭驽伸手,拦在了息江前面:“老息,别往前了。”
“那你答应我的东西呢?”
息江反问,“老子兄弟死了那么多人,答应老子的东西呢?你不给,老子亲自去拿!”
他一把推开了郭驽,拔刀,走向槐诗。
郭驽回头,看到槐诗嘴角的微笑,笑容平静又冷漠,就好像看着什么事不关己的笑话那样。他叹息了一声,向身后的下属使了一个眼色。
紧接着,拔出铁叉,猛然刺出。
息江的脚步一滞。
错愕地回头,呕出了血。
“你又……”
“抱歉了,老息。”郭驽看着他的眼睛:“我没有选择。”
就好像当年背刺他的时候一样,息江骂了一句脏话,吐出了一口血,仰天倒下。
随着他的倒地,誓言的反噬随之而来,虚空中,一道獬豸的虚影浮现,骤然张口,吸走了郭驽三分之一的生命和三分之一的源质总量,铲除了三分之一的圣痕——永久性的,哪怕他离开这一场游戏之后,依旧不能愈合。
可弥留之际,息江却不愿意放过这个再次背叛自己的二五仔,用尽所有的力量,捧起军刀,将所有的血气都送入其中。
睚眦之怒的光芒和军刀一同腾空而起,斩向了郭驽。
与此同时,早就得到了郭驽授意的下属们悍然向着息江的手下发起了袭击,双方在瞬间乱战成了一团。
不断地有金小判落地。
好一场大戏。
在乱战之中,就连那一件隐身的暗金装备都被追踪而来的军刀斩成了碎片,可郭驽的反击中,那一柄军刀最终也化作了碎片。
他以铁叉撑着身子,竭力地喘息着。
到最后,只剩下三个人还能站着,郭驽使了一个颜色,名叫木恩的男人就走上去,一刀一个,将剩下还能喘气的对手全部补了个干净。
满地狼藉。
只有十四枚金小判丢了过来。
“你要的诚意。”
郭驽死死地盯着槐诗的眼睛:“现在,放了她。”
槐诗笑了起来,反问:“你就剩下三个人了,拿什么跟我谈?不如这样,你杀了另外两个,再自杀,我就放她走,一诺千金,怎么样?”
“然后再追上去把她杀掉么?别给我玩这一套……”郭驽嗤笑:“我拿这个和你谈,怎么样?”
他弯下腰,从息江掉落的边境遗物里捡起了一个沉甸甸的包裹,上面镶嵌着一个倒计时的秒表,带着观众们喜闻乐见的红线和蓝线,分明是一包炼金炸药。
“息江那个家伙准备的东西,一包,足够将这里半个公园送到天上去。”郭驽说,“放了她,让她走,否则大家一起死。”
“那我怎么相信你呢?”槐诗漠然地反问。
“木恩!木恩!死哪儿去了!”
郭驽大吼,将佝偻苍老的中年人叫过来,中年人展开手掌,掌心的最后一道刺青消散,獬豸的虚影再度浮现。
“你放她自由,我就把炸弹丢了。”